歹3弘人 1X 〃£也稱 中国•南方 打工诗人协会 主办 本报编委:许 强 徐 非 罗德远 任明友 〃+TT、七宀珀士、士、 许 岚 张守刚 曾文广,沈岳明 王甲有 《打工诗人》 总第7期(内部交流) 《打工诗人》网址:http://sh. netsh. com/bbs/8832/ 我们的宣言: 打工诗人:一个特殊时代的歌者; 打工诗:与命运抗争的一面旗帜! 我们的心愿: 用苦难的青春写下真实与梦想 为漂泊的人生作证! 刊名题词:著名诗人 杨牧 本报电子信箱:dgsr@263.net 本期执行编辑:许强 罗德远 知青岁月到流水线上飘流的大部落 口游长江 檐下人语 我们的前方不远一群灰色的知青 从水田疲倦上岸阵阵欢塚 塞进漆了红五星的水壶和书包 甩在回城的路上我们闻声而来 发现他们回城不久便纷纷下岗 隐踪匿迹像屏声敛息的寒蝉 蜷缩在阁楼里写几本厚书有时 给时代拿拿脉神情肃然 但是我们也不够理想刚走出列车 就稀里糊涂被扣上“盲流”的草帽 像百万泅过水域的蚂蚱蜂拥进城 一个庞大的部落仿佛在一夜膨胀 以打工为生漂泊在流水线上 从婴儿时代起 成长在襁褓里就吮疼了妈妈的胸乳 承受我灵魂与肉体的床板 谁曾经在这里睡过? 深夜辗转难眠抑或疲劳中睡去 他们来了又离去 敲着流水的小鼓在路上相遇 如我带着豪情与梦想睡在其中 走上另一条路 睡在另一张面目丑陋的床板上 我走着他们的路睡着他们 曾经睡过的床板 那汗水与歌谣滋润的床板啊 坎坎坷坷如路上的命运 坎坷的床板刻着血与泪的文字 “只能出卖劳力,不能出卖思想与尊严” 这些文字如一个个灵魂在独语 床板 口林水文 一位打工编辑的日常生活( □沈岳明 太阳其实并没看它几眼 夕卜一首)就将目光移开了 但它却很激动彻夜无眠地 将生命站成一种倔翠的姿势 影视大厦住着空调老板导演 被人追着签名的美女明星和我 寺右村住着蚊子老鼠三陪女 卖臭豆腐的小贩和我 白天我坐在金碧辉煌的影视大厦编稿 晚上我躲在寺右村深深的巷子里写诗 在影视大厦我和大腕明星们一起 呼吸高贵的空气有时还能 沐浴到美女明星们多情的目光 在广州没有人不知道影视大厦 那里盛产名利和尊贵 也有很多人知道寺右村 那里堆积着出租屋埋藏着小偷和罪犯 是治安队重点整治的地方 每天早晨我抬头挺胸地走进影视大厦 门口的保安会对我行一个礼 偶尔有花枝招展的女明星 一不小心便在光洁的地板上 踩歪了高跟鞋 她倾斜的姿势很令人心疼 但我知道自己的肩膀承受不起 她的千金之躯以及 她如金链子一样沉甸甸的注视 我更害怕她银质的手 一不小心会触到我底气不足的腰包 我像绅士一样轻轻地将她扶起 惊悸的瞳孔很不安分无法忍受村庄 经年裸露的贫血土壤 攫取牛背和马鬃里扒回的营养 我们往有城市的方向四处逃窜 在牧鞭无力抚摸的远方 寻找能养家糊口的失落的群羊 城市的每条街道布满湍急的流水线 雪白的青春殷红的血肉 让失去原色的金属举起来 冲压成各种形状 人性有时扭曲有时被肢解 贪心和肉欲在阴暗里直喘粗气 诱惑来自一只熟透的红苹果 深度刺激了我们的嗅觉和感官 焦虑和不安由不同的方向 弯成千万条令人悚惧的毛虫 正爬进我们的肺叶和心脏 在她复杂的表情里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走进了办公室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每晚当我走进寺右村那幽深的小巷 便像进了一个迷宫绕过臭豆腐摊 绕过两辆装满垃圾的板车 绕过三陪女不怀好意的笑脸 我像一只被人追赶的老鼠 一头扎进了那不足十平米的蜗居 白天在影视大厦没有人知道 我曾是一只被人追赶的老鼠 晚上在寺右村没有人知道 我曾是一位搀扶过美女明星的绅士 和一朵花交谈 我站在城市的某个阳台上 花站在阳台的某个缝隙里 我们偶然相遇并交谈 只要心灵相通无需语言 它是一朵普通的小黄花 瘦小但精神在我发现它之前 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只有正午的阳光 偶尔穿过高楼的缝隙 能够看到它的生长 车间的墙幕和林立的楼群 拦截着关于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部落的祭台永远供奉着最青春的灵肉 而我们拾起的爱情和家庭 就像被啃缺的饼干 这个令人激动的辉煌年代 年轻的中国妈妈正奋勇前进 倒不是由于我们才格外有力 在流水线上飘流的大部落 无力载动一个时代的重量 远方的城市里我们 流动的风景还是像知青岁月 成为时代的标志和现状 树一面猩红的旗帜吧让它飘扬 推举有智慧的长者任我们的酋长 穿透历史的厚土架起大部落的脊梁 也如流浪在路上的一面旗帜 陈旧的地址可是漂泊最后的 落脚点? 一张张沧桑丑陋的床板 见证了一座城市的成长 楼群多了道路长了 睡在床板上的人一天天陌生 床板睁眼看着异乡人在城市的生活 他们是床板的歌者 背负无形的床板行走在城市的边缘 青春漂泊梦想 笑声与泪水那一张张床板 沉默的记忆者…… (518115广东省深圳市横岗镇保安 村通利厂) 它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次 与太阳见面的机会 我几乎闻不到它的芳香 但我同样彻夜无眠的心脏 能感受到它的呼吸 每天早上8点和下午6点 是我上下班的时间 也是我和它交谈的时间 尽管只有短短几秒钟的对视 在匆匆一瞥中我们互相鼓励 它悄悄告诉我 它的心里装着一座花园 (510600广东省广州市东山区寺村右南 胜里8—2号201信箱电话:020 - 87676209 E-mail : 87676209@163.com) 刚开始她们的名字叫棒棒 或挑夫 在城市车站。码头。工厂。店铺。 任何需要流汗的地方 一根扁担及厚肩膀 模仿乡下收割的姿势 后来他们聪明了,改名为: 架子车。手推车。电动马车。 客车还未停稳 他们已捧出卑微的笑 城市负重者 □柳冬妩 命运藏起我的翅翼 无畏的手不能在所有的屋顶上 打开飞翔的道路 我只好背着屋檐在异乡行走 门被无奈地抛在身后 太阳的马匹 彩虹的的轮子 在看不见的高处漂浮 自由女神愤怒的双乳 指向长廊的深处 2 无数的脚爬行着 吞噬了皇冠与布衣、梦想和光荣 整个屋檐长得无穷无尽 我一天到晚走个不停 却不能为灵魂找到一张躺椅 明亮是屋里的明亮 美丽是屋里的美丽 请给我一块小小的屋檐 补一补漏水的天空 千回百转的歌谣 重复着一个没有门的故事 3 檐雨和更严重的阴翳向孤独靠近 如同无形之线穿过时间的针眼 缝补起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牢笼 鹹瞅瑚场I □叶才生 凌晨三点的广场,路灯、月光与醒者 单薄地漂白了世界 车风一样出没夜色。拥挤的人流拥挤着制度 声息再大也被沉寂的基调瞬间鲸吞 依然是返乡的民工潮。包袱在车站 在腊月涌起沉重的黑浪。身影从村镇辗转到 失眠的大广场。他们想在夜里走完回家的路 异乡的路,他们的温暖还在 望眼欲穿的远方。而此时 又一批手执黑棍的军装维持秩序 把制造病句的数个标点戴上手拷 把凌晨的广场划分为数个冗长的段落 出租屋査夜 含露的时分水滴的声音进入梦乡 未油漆的木门出租屋的铁闸 突然一阵雷鸣脚步匆促 谁家的猫提着两个绿灯笼闪过房檐 婴啼的声音划破长夜 身份证暂住证工作证结婚证 依次从左到右站好 手电一一掠过尚不明事儿的睡眠 鼓一样的眼睛继续搜査罚款的蛛丝马迹 搬东西。装货。灰头土脸 娇贵的。粗重的。远的。近的。 但都是别人的,只有贴在身上的汗水 是他们的。被汗水打湿的 一小沓纸钞是他们的 他们将沉闷的生活驮到 指定的位置而他们 没有位置 (510450广州市白云区江高镇江德街6 号304室) 仿佛只翻开瓦片 就会陷入绝境 孤独借屋檐安营扎寨 杀不出重围的时候便想念英雄 但不见英雄 4 因为躲雨,常常错过阳光的照耀 我怀念故乡漏水的天空 因为躲雨,屋檐又像一个蒸储器 将我蒸谭 干渴了,制造不出畅饮的醇酒 背着屋檐在异乡行走 谁能把屋檐伞一样撑开 收起时做到潇洒自如 谁能把屋檐柔软地折叠一下 放进流浪的行李袋中 5 如果租用屋檐的一个器官 能不能抵住满天风寒 如果从漏水的天空 进入漏水的屋檐 看看这座城市 就像卖花儿童 颤微微地站在通电与停电之间 (523125广东东莞市东城区立新光大花 园金辉苑6座401) 直至有所收获方扬长而去 门环仍颤抖着 门前一堆的烟蒂星星袅袅地醒着 记录着深夜里的暴风骤雨 (528463广东省中山市纪中三鑫双语学校) 第九位兄弟断指之后□!見 一阵骚动之后 车间陷入了暂时的寂静 有人惊诧有人在熟悉地比划 --流血的过程 笑声又轻轻地扬起 我第九位断指的兄弟 再次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冷冷地转身我不想看见 兄弟的伤痛 喧哗的车间遗弃了我 在黯然神伤中我出离愤怒 还有多少手指 正在背井离乡 还有多少血迹 将会被我们若无其事地淡忘 没有人知道 我心中的阵痛 我紧握的双拳 和他们的笑声一样没有方向! (523800广东省东莞市大朗镇水 平村日祥鞋材厂彭金宝收转) •一版:飘流部落 •二版:打工回眸 ・三版:情感驿站 •四版:消息评论 《打工诗人》:【团结中国一切具有打工身份的诗人】 【团结中国一切写作打工题材的诗人】 2003. 11. 30 打工回眸 仅仅为了回忆(组诗) □张守刚 1989 :湖北瓦庙 在面黄肌瘦的雨水中 我走进瓦庙的泥泞 七月的风雨里 湖北的一个小地名 满怀疲惫在我脚下铺展 我看见那些砖瓦厂了 高耸的烟囱里排出的浓烟 是那片天的黑 掘土机推土机 一拯拯黄土 穿过传动带和着汗水 从我手中滚过 我撕掉手心一层层的茧 与红砖对峙良久 日子好不容易爬到寒冬腊月 我终于没有从老板那里 领到几个月的工钱 1990 :碎石厂 那么大一座山 被炸药雷管轰得千疮百孔 乱石横飞尘土弥漫 我19岁的青春 抡不动一把铁锤 使劲举起轻轻落下 石头和铁锤碰撞的声音 是谁在嘶叫 正午的太阳格外恶毒 我撕掉的带血的茧 被几只蚂蚁匆匆抬走 粉碎机吞噬着 大块大块的山石 吐出或粗或细的石子 一铁锹铲下去 就看见我们流血的心了 那一年,1990的碎石厂 离家很远离心很近 1991 : 一字梁 风和雪紧紧地追赶着我 此时我正在征服大巴山脉中的 一字梁我向往了很久 而又有些后悔 茫茫雪地映得人睁不开眼 父亲骂骂咧咧 他年老的步履沉重而有力 在雪地里印下了深深的 一条路 我跟在身后 不时滑倒 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 和低垂的天空一样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停下来歇一歇 父亲叱喝着: “坐下去就别想再起来了 沉住气天黑前 一定赶到有人烟的地方” 就这样我一路跌倒 一路爬起 直到这苍茫的大山 在脚下化成一粒石子 1992 :蒙古乌达 风一吹来就打痛我蓬乱的发 风中的沙子 在眼睛里哭泣 却不肯出来 我在赶路从乌达新区 到我上班的那个黑洞洞的煤矿 之间的路程是一个下午中脚跟 与脚尖的距离 我在煤矿中看见的只有黑暗 和恐惧 头顶上的安全帽 充当着什么角色 在瓦斯与排气扇之间 我的呼吸多么胆怯 一个工友的一声惨叫 被淹没在塌方声里 在矿灯微弱的光亮里 我看见他痛苦扭曲的脸上 那一层煤灰 在脱落 1993 :江口汽修厂 冲压。拉伸。切割 金属的碰撞声 充满1993年的那些日子 我必须牢记那个夜晚 手指如此脆弱 在冲床的一念之中 血肉模糊 呻吟是没有用的 我必须面对痛苦 和面对自己残损的左手一样 将自己的心揪紧 江口,江口 一条小河从东边绕来 旁边的一条的街叫做小河街 一条大河从西边撞入 顺便带来一条明晃晃的路 大河街就到了 两条河碰头了相互喧哗 两条街纠缠在一起 很暧昧地 像两条来路不明的野狗 在耳鬓厮磨 1993年的那些日子 我住在小河街172号 常常经过食品站农贸市场 到那条交叉路口徘徊 我燥动不安的青春 在喧闹的人群中 不知所措 只有在汤溪河水的倒影里 隐约看到自己 像一个人那样 活着 1993.11.25 夜:达县 这个夜晚达县没有打伞 光着头让雨淋 昏黄的街灯下 一行行雨齐刷刷地插下来 模糊我的视力 整整一天 穿越那么多不知名的 大街小巷 都未将自己推销出去 肩上的行李开始 四肢无力 而我的心也被湿透 还未找到落脚的地方 雨中的旅社都“住宿已满” 蓄意将我这个狼狈不堪的 夜色行人拒绝 夜风呼啸穿过单薄的肋骨 我知道那是1993年11月25日的 夜晚虽然短暂 他占据了我一生的 心灵 1992年的木耳 我们躲过了税收 躲过了列车员的托运 在背上包装的木耳是 一床被子的模样 那年的陕西在临泉 多雨的季节我们 匆忙地走过每一户山里人家 被那些犬吠 迎去又送走 木耳从树上走下来 在我原背包里渐渐沉重 秤杆上密密麻麻的星子 不断的放大 变成一宗交易 我们辗转南北 在一家收购门市以高价 出卖诚实 (404500重庆市云阳县统计局冯林转) 三月的天空 比城市的高楼大厦 高比楼顶仰望者的目光 高 三月的梦想浸染了 青草的气息和花朵的芳香 和春天一起起飞 和燕子一起起飞 在南方 一个温暖的早晨 向上向上 掠过城市的水泥森林 掠过时空的千山万水 和世俗的目光 向远向远 梦想到现实的距离 和三月到十月一样遥远吗 可以怀疑 但不要畏惧 无风无雨的时空 不叫季节也不叫旅途 (528403广东省中山市交警支队 宣教科) 一个打工者的夜晚 可能会有一只眼睛 溜进这惟一的空间 拉紧租房的窗帘 面对静默的墙壁 用身体的余温 □李明亮 1触 将一只生锈的炉子点燃 收音机里塞满孤独、肝炎和性病 明日的活儿还得盘算盘算 生计将疲惫一网打尽 偷袭的思念藏在门后 心绪,在一瓶廉价的啤酒里慢慢沉淀 故乡,又在一枚邮票上踮起脚尖 夜梦中 你赤着一双苍白的双脚 沿一条浑浊的河流溯源而行 晨曦中准时的铃声 让你的步伐嘎然而止 风扇仍如昨夜呼呼旋转 你一阵阵滚烫的汗水 一遍遍 已被风吹干 (318015浙江台州市椒江区星星集团 浙江水晶光电科技有限公司 E-mail: 1 im i ngl iang98@163. com) 抚摸打工(组诗) □罗德远 抚摸打工 四处抹着口红的霓虹灯告诉我 这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夏天 新新人类正在城市暧昧的夜色里徘徊: 天亮以后要不要分手? 我却在用疼痛的手指 抚摸一个叫打工的词汇 感受生存的悲伤 远走南方这些年 我总是用新路缝合着旧伤口 翻开那些遥远的诗篇 我除了愤世嫉俗感时伤怀 还能做些什么 一路走来除了黑暗中无家可归的命运 还有什么是真的 有人把打工读成泪水与深渊 有人把打工视作新鲜出炉的面包 有人把打工当成情感的避难所 也有人从打工开始了新的征途 人生就是这样不尽相同 南方河里沉沉浮浮 抚摸打工我像接近一个坏女人 亲近时厌倦离开时怀想 怀念一个叫斜下的地方 正直向上 1994年夏天那场洪灾 差点让我与诗歌一道同归于尽 现在中洞村古塘坳康惠电子 将出现在我的诗行里 表达我的热爱与冥想…… 疲惫的商贩站在雨水中 哑默的苹果陪他沉默 黄昏来临 整整一天,我都在五金厂的钢铁声中 沉默在淬火的铁片中 默守着时钟走动的声音,终于 黄昏的雨水浇灭了一天的单调与劳累 外面是秋天的荔枝林 是雨水轻轻洗涤过的绿色鸟鸣 它们的清澈让我只想流泪 雨水轻诉着外乡人内心的疼痛和乡愁 像残缺的命运,依然在一棵叫奔波的枝上闪烁 暮色 □郑小琼 一群背着行李的年青人唱着歌谣在大街上走着 一首《回家》的歌谣走过 顺水漂去的眺望 沿着黄昏的雨滴落下不会有谁谈论起往事和未来 我,一个五金厂的女工一个来自内陆的女子 突然让黄昏的雨浇了一下,然后陷入雨水一样的迷茫 暮色苍茫在不属于你的南方你的心充满渴望 雨水中脚尖走过,像我的青春 雨水中那个商贩推着苹果走过 黄昏中我的泪水没有滑落下来 (52345s广东省东莞市东坑镇初坑钢城五金厂) 我近6年的青春 交给了一个叫惠州的城市 现在它已无法回到我 最初的川南 可我的悲伤却为何宿命得 没有一丝声响 与斜下的相遇像漂泊路上 偶尔邂逅的一个女子 我不能说出她的好与不好 落魄文人的身体 与出租屋的气息 放在一张简单的床上 这样的情景我不知道 是让人温暖还是让人感伤 斜下倾斜向下 我庆幸一直走得沉稳坚实 广州生活 从白云花园到五羊新城 顺着诗歌的韵脚 我赤脚步行了两年 依次安置好每一段命运 我依然是一个地道的广州暂住人 请允许我将广州生活的感慨 简略地说出 一个内心流亡者 血液注定无法融入脚下的土地 看见一些鲜艳的青春 和纽扣一道滑落 感受环佩叮当香气四溢的花城 我不知道该感谢还是憎恨 美好暧昧的广州生活 在广州我无法拒绝 现实和文字生活给予我的 双重压迫。因此房东的女儿 你千万不要爱上我增加我心上的 第三重大山 广州很大像一条无边无际的河流 更像我漂泊的人生 它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我至今不能说出 它的流向…… (510600广东省广州市东山区寺右南兴里五号 信箱电话:020 - 61286158 E-mail: 87655877@163.com) 【一个打工的时代已经彻底来临它汪洋般的漩涡必将覆盖整个神州大地】 情感驿站 为* a构人 •牝/ S/c'Ze" 2003. 11. 30 ❸ 旱烟 从一寸长开始到一尺长结束 父亲用锄头深入旱烟的童年 在每一棵旱烟脚下 父亲精心培育期待 从青叶到黄叶 旱烟看见夏天背后 皱纹爬满的秋天 父亲布满坎坷的手掌紧握每一寸时光 一手把他的儿子拉扯到大 一手把旱烟拉扯到大 父亲的脚印流过旱烟的血脉 留在烟叶上 脚印在秋天之后 抵达旱烟薄情而短暂的一生 旱烟的脉络与父亲的掌纹 彼此息息相通 相互延伸 旱烟的最后一个夜晚 连着父亲的某种心情 家禾诗二首 一张纸的四分之一卷起 旱烟的一生 父亲用火柴点燃上半生 用打火机点燃下半生 旱烟在父亲的食指与中指间 化为灰烬然后 在父亲叭嗒叭嗒的抽烟声里 袅袅带走父亲的时日 在他乡 闻到旱烟的味道 怀念浓浓地呛了我一口 想打个电话 一个人靠在床上 没有人来打扰 放下蚊帐慢慢习惯默想 家的感觉黑了瘦了 漂泊呈现泥土般的肤色 我在想面前的板凳是否 真的需要安慰 心灵的按键被什么拨响 接通了没头没尾的往事 手指饿得发慌 我把它们放在手机按键上 每当这时想打个电话的念头 由来已久 把电话本翻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找到要通话的人 房子慢慢紧张其实我早已透不过气来 一只生活的火柴盒装满了我想要的压抑 每一根火柴渴望燃烧灯光再次提醒我 真的想打个电话 我要打扰一个人 像我一样没有人打扰的人 □李笙歌 风中的芦苇荡 风中的芦苇荡 大雪,小雪的故乡 风中的芦苇荡,你一夜的白 到底是芦花,还是秋霜 风中的芦苇荡,风过嘉陵 要将宿命的女儿,带去何方? 风中的芦苇荡,雨过长江 哪里去找,失散的姑娘? 风中的芦苇荡,走过故园的我 开始无边的流浪…… (510450广州市白云区江高镇江德街6 号304室) 阅读父亲 心酸温暖 七岁辍学 十三岁学艺 一根墨斗线 丈量着命运的坡坡坎坎 每逢隆冬腊月 他胡茬上的木质香味 就悄悄爬上新娘桃花脸蛋 早到的春天 醉了故乡百里方圆 学习父亲 真的好难 只有他自己才能神运的 a、b、c音符 让学识广阔的大哥和我 也不知道坐北朝南 几十年来 父亲一直深深内疚 我们没能继承他的饭碗 却一个在小镇教书 一个在南方瞎转 多好的手艺啊 就这样肥水流向了外人田 (如今的髙楼也时尚雕刻古典) 父亲出生的日子 刚好是龙王爷下凡 全国人民都为他包粽子 端午节:走近父亲 赛龙舟跑龙船 为此,每年的这一天 微醉之中他都会 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 在作坊里独自高山流水行云自然 用最原始最独特的方式 表达他一生中最灿烂的感激 鲁班和屈原一样被世人缅怀 民间工艺与高尚艺术永远同在 脾气暴躁的父亲 不善言语的父亲 . 刚烈任性的父亲 直到现在才终于领会 斧头虽然可以修正一棵歪脖树 却无法为后人铺就一种美好明天 领会的快乐让父亲过着一个 安静祥和的晚年 (其实父亲的斧头 一直纠正着我们行走的方向 他那根朝夕相伴的墨斗线呀 一直牵引着我贫血的思念) 其实父亲那比金子还珍贵的眼泪啊 早已被岁月这本厚厚的词典烘干 每一个词都是我们泣血的乳名 -"白桦,,、“杨柳”、“青桜”…… (610015四川成都市东胜街2号701 - 704室中科生物营销中心市场部 E-mail :xlrhk@21cn.com) 任明友短诗 诗歌对话:警惕打工情歐成为现象穗关注 •采访者:许强(《打工诗人》报发起人之一,以下简称许) ・受访者:曾文广(新世纪首届《北京文学》奖获得者,以下 简称曾) 对话时间:2 0 0 3年中秋节前夕. 许,恭喜你获得新世纪首届北京文学奖(诗歌类)二等奖,获知这 一消息时,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曾,我认为我的诗歌写得并不出色,获奖有点意外。这个想法 与诗歌评委给我的评语很接近:“打工仔的歌,痛苦和达观相互交织 的歌,从一个独特的角度揭示了当下都市的生态。明快的节奏源于自 尊自强的健康心态,低调,但却透露出某种生命的强韧,哀而不伤的 平和令人心动。”我认为这个奖是对我认真生活态度的认可,而不是 我的诗写得有多好。能够与那么多的前辈、髙手一起获奖,我感到很 荣幸。我的文字应该是有欠缺的,但我的写作态度不输给任何人。从 这一点上讲,获得这个奖我没有必要受宠若惊,当然也不能沾沾自 喜,接下来要做的是一再扎实一点! 许,你在广东打工多少年了?有令你刻骨铭心的回忆吗?你的 打工经历对诗歌创作有何影响? 曾,准确地说,我的打工生涯是从1 9 9 7年8月开始的。未 能考上大学,同时初恋的女朋友又成了别人的新娘,那段时间我极度 落寞和脆弱。我的一位老表在东莞大朗一家毛织厂洗涤部做师傅,我 去给他当徒弟,当然很不合格,好在他是我老表,否则第二天就给老 板扫地出门了。工资很低,总是加班,但伙食很差,经常吃不饱,我 好几次偷同宿舍工友的方便面吃。打工半年,我的情绪很糟糕,身边 基本上没有朋友,沉默得像块石头,我常常在领取了当月的工资后请 半天假独自乘车去沙角炮台看海。我每晚很迟才睡觉,但天还未亮就 起床了 一一睡不着,总觉得自己明天就要被这种看不到任何前途的环 境淹没了。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很庆幸当初自己的“保持警惕”。 与命运“争吵”了半年,1 9 9 8年春节前夕,我辞工回了家。 我有个表姐在郑州某报社工作,春节过后我就去投奔她。她介绍我到 一家文化公司上班,偶尔也捎带着我出去锻炼一下一写一些有偿新 闻。几个月后我离开了那家文化公司,成了郑州大学新闻系的一名自 考生。2000年7月,我又辗转回到了广东,这之后我的经历是一 一失业、自由撰稿、在印刷厂做文员、在三家杂志社做过编辑记者, 此后再也没离开过广东。 我的这些打工经历不仅仅是一笔财富,已与自身融为一体了, 是生命过程中不可或缺的。我有一个比较“另类”的观点:失业也是一 种打工生活,除了没赚到钱,它赚到的其它东西可以供你享用一辈 子。2 0 0 0年在东莞失业的几个月里,我(不得不)用大量的时间来 思考人生,并写了大量的文字,其中百分之八十是诗歌。这些诗歌包 括后来发表在《北京文学》、《诗刊》、《绿风》、《诗林》上的那些诗歌。 我认为经历对一个人早期的成长最为重要,其次才是阅读。 许,除了诗歌创作,你还写其它体裁的文学作品吗? 曾,除了写诗,我同时还写小说、散文、随笔、纪实等,并且 写得非常勤。我在一家机关杂志社以临时工的身份干了快三年了(即 使再干十年也还是临时工一这是现实,只能心存感激、心平气和地 去面对)。这决定了我一定要为自己准备一条退路,对身无长物、无 任何背景的我来说用笔谋生可能是一条比较适合自己的路子。诗歌是 比较自我和个性化的文字,对我来说更像一种宗教,不必处处标榜自 己,只是默默而持久地坚持。诗歌也是很“害羞”和不可亵渎的文字, 不能用来赚钱,所以我必须写其它体裁的文字,而且要尽力写好,以 期养活诗歌和自己。 许,你认为目前打工诗歌,在哪些方面需要进一步改善? 曾,打工诗歌热出现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末,但真正被国内主 流媒体接受还是近两年的事,说句公道话,《打工诗内这个平台所起 的作用不可替代。这两年,打工诗歌整体上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所取 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但问题也确实存在,有些还是致命的。打工 诗歌被关注得益于团体作战,但到目前为止更多的是作为一种现象被 关注,这与当年的“打工文学”现象很相似:当新鲜感如潮水般退去, 一切又在人们的视野里消失,只听到零碎的“枪”声。要避免成为“现 象”,打工诗人们有很多事情要做——优化自身的知识结构,拓宽视 野,别总是注视自己的脚尖,别为写诗而写诗,生活本身才是最重要 的。 许,谈谈你对打工文学的一些认识和看法? 曾,几个月前,与《大鹏湾》杂志社的王世孝、吴杨、曾書秀在一 起探讨过这个问题,王世孝有一个观点,他认为有些很有前途的打工 作家把打工文学写成了“二奶文学"、“下半身文学”。他说的这种状况 确实存在。打工文学不缺少优秀的作品和写作者,但为什么很难受到 应有的关注,这关系到这个群体的整体素质问题,也与这个群体的生 活环境、生存状况、生活方式等有关。打工文学写作者也有一个最大 的潜在优势:占有真正的打工生活,但打工文学走向坦途取得非凡成 就,还需要积累和突破,也就是说需要时间。 许,你认为哪些人的打工文学作品,对中国南方打工一族产生 了深远的影响? 曾,当然有很多人,但我是直到2 0 0 0年才算真正融入南方 这片热土的,对打工文学了解太少,近似孤陋寡闻,让我来谈这个问 题有些勉强。在我眼里,记忆中的这几个名字是绕不过的,他们是安 子、张伟明、周崇贤、黎志扬、杨林、张存恩、郭海鸿、安石榴等 人。这些人先走一步,他们的作品在上个世纪9 0年代影响深远。在 他们之后,涌现了一大批打工文学写作者;我知道的有唐新勇、许 强、罗德远、柳冬妩、沈岳明、徐非、王世孝、谢湘南、张守刚、任 明友、戴斌、庞清明、刘大程等,当然,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和正在 茁壮成长的。这些写作者中,不少人不断有优秀作品问世,假以时 日,他们中也许有人成长为打工文学的新一代扛旗人。 许,你认为对中国南方打工一族产生了深远影响的打工杂志有 哪些? 曾,我记忆中有两本杂志,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格外亲切, 它们是《大鹏湾》和《外来工》(现《打工族》的前身)。这可能与自己当初 的成长离不开这两份刊物有关。除了这两份杂志,有较大影响的打工 刊物还有《江门文艺》、《珠江》、《飞霞》等等。至于《佛山文艺》和《打 工》杂志,前者对打工文学的贡献在上世纪9 0年代是空前的,后者 徒有“打工”之名,而无“打工”之实,全是“成功”和“发财啲生意经, 与打工一族的喜怒哀乐相去甚远。 许,你对《打工诗人》有何看法? 曾,《打工诗人》应该是珠江三角洲乃至全国最早的民间打工诗 报,因为“最早”,所以最先团结了一批比较活跃的打工诗人,也因为 “最早”,所以引起了诸多主流媒体的关注。以我自己而言,是通过 《打工诗人》这个平台与诸多诗人一起走向诗坛的一我们在一定程度 上被关注,但我们在诸多方面仍存在太多欠缺,这个“敏感”问题不必 回避。如果不努力,不把精力花在提髙自身素质上,不突破自我,我 们将输掉己有的优势,将不可避免地成为一种昙花一现的现象。 寂寞的生命旅程 去沿海的广东打工 我常常选择坐长途客车 长途客车要穿越 贵州湖南广西等省区 然后才进入广东 穿越的过程中 要经历许多繁华的城市 以及凄凉的荒野 更多的是寂寞成茧的乡村 在一个铁架床上安下身后 我明白我的一生 就是长途客车的一次旅程 我选择默默无闻 稍纵而逝这是流星的生命 是的很辉煌 我选择默默无闻 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生命 稍纵即逝地辉煌 我的存在很微小 我愿意默默无闻地存在着 充盈而踏实地活着 我的心里我是永恒地 发着炫世的光芒 视频里的人 我不愿意将自己的电脑 安装摄像头 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要求对方视频聊天 却拒绝 让对方看见自己 被我看清容颜的人其实就是 我身边的人我的目光 和大家一样 追逐最多的是异性 同时充满探究的内容 截至目前至少有三百个女子 从我眼前走过我留下三个 一个是网上的妻子 一个是网上情人 还有一个是人生的对手 视频里走过的人让我明白 要成长 就要自己努力让自己 活在暗处 让对方活在明处 忽然听到她的消息 所有的怀念都是关于 一个叫婉的女孩 一直怀念着让她 美丽我的成长细节深圳的夏天 成长爱情同时也制约爱情 四年前她活进我的心、底 我将爱情的楼房拆迁 这个夏天她路过广州 向我的朋友发了个手机短信 这个短信是一则爱情讣告 她将结婚她将结束我的怀念 四年音讯阻隔我的怀念起皱 忽然听到她的消息 我将即将出世的女儿 取名任晚 (409800重庆市酉阳县南腰界乡潭溪 村四组) 闭上眼睛就能 想起故乡的模样 面对繁华的街道静坐在窗前 一杯清茶吸一支不点燃的烟 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故乡的模样 地图上查不到名字的故乡 三十年前父辈们开挖了一条河 母亲在河里插了一棵柳枝变成了我 喝着河水就这样长大成人 用爹的名字给河流命名 用娘的名字给故乡命名 爹娘给我的前程起了一个名字 叫成才 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故乡的模样 还有河边耕种的爹娘 陈忠村诗二斗 三 母亲的六亩八分地 再迈三道门坎就可以看见母亲的笑声 村头的六亩八分地本来有我的一亩七 后来我走进一个叫蚌埠的城市 母亲信里讲:“站在你的一亩七分地上 就可以看见你上班去的铃声……” • 母亲在妹妹的一亩七分地上种棉花 收了棉花在北方打工的妹妹就不会寒冷 小几岁的母亲又种上父亲的一亩七分地 母亲在田里说:"身边是我的丈夫 南边是我的儿子北边是我的女儿陪着我” 刚下髙速公路的车抛锚坏在路边 望着那遥远的村庄 我自语:' “再迈两道门坎 就可以看见母亲的笑声” 【欢迎打工诗人参与欢迎评论家评说欢迎报刊杂志选载欢迎新闻媒体关注欢迎民间诗报刊交流】 EC 2003.11.30 外 2机人 力a /消息评论 “打工诗歌” 中国后现代天空下田园情结的延伸 ——随笔断片选 口发星 •地域文化形态的转移与重新树立 •对所谓“先锋诗歌”的一种情感背离 ・把乡土移植在工业文明的苍白烟尘中 •以后漫长的路(流浪与漂泊意识是人类新观念产生的基础之一)・ “打工诗歌”的产生根源设想•拉开一种底层新移民的序幕 当中国的现代诗人们着眼于“口语”与“知识”的争 吵,着眼于“下半身”与“私性”的写作时,一群来自巴蜀 和湖南等地的打工者,在经济浪潮十分迅猛的广东树起了 一面诗歌的大旗---打工诗歌”。第一次,也是破天荒地 为几千万打工者在情感的基础上找到了一种现代的报情方 式——诗歌。而此时的他们,刚褪去乡间的泥土,在机器与 脚手架的轰鸣声中开始了另一种生存。南方的一切,既是诱 惑,也是陌生,既是苦难,也是磨砺。好在巴蜀大地一这 中国现代诗潮的重镇所孕育出的诗性的孩子,使他们在南 方之梦的破碎与迷茫中,兴奋与思念中,有诗这只神奇之 灵,为他们撑持着精神的骨架与梦幻的星晨。所以,当我在 2001年夏天收到这张从南方一个张守刚的打工者寄来的诗 报时,我是带着激情与渴望一气读完了全部诗歌,当时我的 印象是,四川人不光在四川搞现代诗得有声有色,而在他们 背离家乡遥远的谋生之地也破天荒让我一惊。真是诗心不 死啊,这使我想起四川江油的唐代大诗人李白,他的那些名 篇佳作莫不是在流浪与漂泊中淋漓而出。,今天,他的乡人, 不,他的小小同党,居然延续着这悠久的传统。在广东,中 国经济改革最前线,举起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份“现代打工诗 报”。而谁又能想象它的创办者们,曾经是乡间的那些泥土 娃与放牛郎呢?曾经是乡间的那些种花之手与饲猪之手 呢?这个谜底也许只有问问他们,这些在南方汗水淋漓的 兄弟姐妹们。他们一边艰辛地打工,一边艰辛地写作,这也 许就是诗歌神奇的魅力与伟大的意义吧! 于是,张守刚、许强、柳冬妩、徐非、罗德远、沈岳 明、曾文广、王甲有、许岚、郑小琼……这些只有在乡间才 能听到的名字,以及他们的诗歌成为一个诗歌事件的特别 内容,刻进二十一世纪初中国民间诗歌的存档。还有罗向冰 的那些插图,是一种诗意田园情结在现代都市的一种梦幻 复活。与打工诗人们一样,让我在林栏、乡径、水车、晚归 之牧、山月、野爱……这些既定的乡间形象与词语中回忆人 类美好的生活以及苏醒一种在现代工业文明中日渐消亡的 人类朴素、善良、透明的自然情感。也可以这么说,这些打 工诗人们是把故乡的一切背负在灵魂深处,在他乡作情感 邻居的依靠。因为来自乡土,那清纯贫瘠之地,在经济与拜 金主义笼罩的南方城市,二者形成强烈的反差。于是,失落 的情感需要捡拾,迷茫的方向需要重新校正。为了家乡的老 母与无钱上学的小妹,那个在村口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的青 梅恋人……为了自己走出大山能证明自己的手掌上有一天 能升起真正的希望……打工者们变幻着面孔,变幻着生存 的姿态,变幻着青春的舞蹈之形……而故乡那把老山锄始 终挖着的,还是心灵深处那条叫思念叫乡愁的古老又新鲜 的血河…… 中国乡土大地历来都是诗意永栖的之地,因为它历史 悠悠与苍桑厚重,贫穷与苦难像土地之魂永远缠绕着它,使 它具有永远的艺术原型与养料。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新诗运 动中,触及乡间文化题材的是文化寻根史诗以及所谓的“新 乡土诗”,二者都是带着使命与责任,难免留下许多粗制的 痕迹,这些诗离真正的乡间民间文化原色的通俗性与传播 性显然距离遥远,他们都是在现代的诗语境中的一种分支 探索。诗语中现代技术与语言堆砌较厚,到海子时,则是理 想浪漫主义的乡间情怀。而“打工诗歌”的出现,是由于经 济改革与之拉动的机器之声,成为“打工诗歌”的对应。如 果从技巧与现代诗意上定位“打工诗歌”,它算不上先锋与 十分现代,但他有一个奇异的地方,即在这些自然透明的语 言中,一代打工人的灵魂之影刻在了里面,这是史实性的, 又是记录性的。他与以前的“乡土诗”、“寻根诗”不同在于, “打工”的许多具体指和能指与意义指使“打工诗”成为一 种新环境下的新诗歌形式,姑且命名为“打工史实诗歌”。因 为透过这些简单、朴素的语言背后,是一个个泣泪而下的故 事与生存挣扎的传奇,是机器对人的冰冷磨砺,是经济与金 钱对人这一灵性之物的极度摧残。虽然目前他们的写作并 未出现可代表一代人与“打工人”整体精神气质的所谓“史 诗”,但他们目前的写作与结果已经构筑了一片原形生存结 构。这是中国乃至,世界都没有的,而今被一群来自乡间的农 ♦ 为表示对“打工诗人”的声援与支持,著名打工生活期刊,深圳《大 鹏湾》杂志特于2003年第7期辟出珍贵的两个版面刊发“打工诗人”的作品:沈 岳明的《我与城市》、曾文广的《乡村是忧伤的》、罗德远的《永远的情人》、徐非 的《打工随想》、许岚的《我们在路上》、许强的《在深圳流浪的日子》(均原刊于 《打工诗人》第6期)。责编:戈桑。 ♦ 新世纪第一届《北京文学》奖经专家、评论家评选后揭晓,曾文广的 《诗二首》获得二等奖(原刊于《打工诗人》第1期,后被《北京文学》2002年第 1期选载)。 .2003年2月上半月《诗刊》发表柳冬妩3个版的组诗共7首。 .2003年6月上半月《诗刊》发表许强的《在深圳流浪的日子》(原刊 于《打工诗人》第6期)和《今天下午一名受伤的女工》。 ♦ 2003年第7期《四川文学》发表徐非的组诗5首《南方行吟》。 ♦ 新世纪第一届《北京文学》奖读者投票选出的优秀作品揭晓,各类体裁 作品以得票多少得出前6名名单,罗德远的《想念父亲》获诗歌第一名(原刊于 《打工诗人》第2期,后被《北京文学》2002年第1期选载)。 ♦ 2 003年第3期《诗选刊》选发家禾(王甲有)的《诗二首》,第4 期发表张守刚的《加班加点的夜》,第8期选载沈岳明的《给母亲通电话》(原刊 于《打工诗人》第6期); 民兄弟所创造,这便是一个奇迹。 当今风行的“口语诗”以及许多“知识诗”,还有“身 体诗”,最致命的一点是题材的固步自封,相互抄写模仿与 诗歌语言的大量浪费。因为许多人缺乏起码的价值标准与 判断,他们的诗歌带有很强的游戏性与自虐性。我认为这不 是认真的写作,而是一种毒品与烟瘾似的写作。而反观“打 工诗人们”,他们最感人之一是情感真实,这与他们来自清 澈的山乡、透明的蓝天下一样。他们自身的成长原质决定了 他们永远是一片不会被污染的净土。净土是许多人梦寐以 求的,真正的净土是没有的——在灵魂之中,在磨砺与漫长 的岁月中,坚守自己的纯洁就是净土。 这群打工诗人们,他们生活在底层,很少涉及白领与 上层。这就决定了他们的诗歌写作是他们真实生活的一种 诗意呈现,除去怀乡之作外,许多作品所呈现的是打工过程 以及由此带来的精神印痕。像日记与纪实作品,原创性很 强。某位伟人曾经说过:“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 的动力J我且说:“底层,只有底层,才是中国打工诗人们 创造自己历史的特殊空间。” 流浪不定与漂泊形成了他们特殊的思维与创作类型, 在波动生命进程中会影响学养的累积与修炼,从目前打工 诗人们的作品来看,不存在题材的问题,而是语言(即技术) 的问题,我认为打工诗歌在语言技术上不应过多注重,但必 须不断翻新,因为这种人在劳动与漂泊过程中的真实文本 只是人真情的流露,但要把这一面旗扛得久远并形成一定 历史的定位,必须在学养上进行训练与思考,现在的打工诗 人缺乏理论的导向。肤浅的摹写,结果导致大面积语言与题 材的重复。所以我建议打工诗人们去考察与审视世界与中 国的打工历史以及移民文化、社会现状,在一个打工潮流巨 大的空间中确立自己的创造与精神走向,这是目前不得不 做的迫切事情。 这里所说的“先锋诗歌”,是指那些借“先锋”之名遮 蔽自己真实心理缺陷与隐藏诗歌真实光芒的一些沽名钓誉 之流。他们扛着“先锋”与“激进”的标牌,肆虐与污染着, 诗歌的天空,他们误导着许多对诗歌充满渴望的诗爱者与 学习者,使在他们身后又多了一批又一批巨大垃圾的制造 者。我认为“先锋诗歌”有几种形式:1 )指诗歌形式的 探索。2)指诗歌内容的探索。3)指诗歌形式与内容内外相 结合的探索。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打工诗歌”是一种诗歌 形式与内容的探索,在我看来,“打工诗歌”内容的探索大 于形式的探索。因为这些底层的打工者们大都来自乡村,其 文化底子不是十分雄厚,就决定了他们形式上受到的局限, 但反之,就是这种后天的所谓形式修炼在他们身上的缺乏, 使他们的诗歌原生形态十分完好,即他们写出的许多诗,就 是生活,就是血泪,就是历史,就是心灵之痕……别无其他。 从他们目前已经写出的作品来看,其诗歌内容的宽泛与庞 杂几乎囊括了打工群体的全部生存境况。在诗歌发生学上 说,这种来自心灵与真实的爆发促成了一个事件的产生,即 中国第一份“现代打工诗报”的产生。但从诗歌探索的长远 来看,这一条漫长的路,需要经过一代或几代人才能将之塑 造成一个惊人的纪念碑。“打工诗歌”最感人的一点是其 诗歌内容中情感的真实性与可触性。在当今社会麻木情意 遍地滋生的环境中,他们敢于吐出自己的痛与恨、思与苦、 奋斗与求索,这一点作为当下的时代背景是十分了不起的。 而在中国现代诗阵营中,长期的所谓“探索”与“先锋”已 经成片杀死许多灵性诗人,使诗这种自然灵性作为在自己 内部制造起茫然与无奈,这是距离诗之真谛的一个无穷的 陷坑。难道我们不能从“打工诗歌”中读出人类的那些真切 之词吗?确实,他们避开了一条路,这条路很长。但这样的 优秀打工诗人,如果长期坚持下去并不断地学习,我想他们 会创造更让我们吃惊的东西。 中国是一个以乡村文明占幅员辽阔多数的农业之国, 这农业之国的田园情结已经呼吸了几千年。当历史将经济 的工业文明当作轮子试图推动中国发展的时候,我看见大 片的田园以及古意山水在遭受千年来难遇的强暴与死亡。 如果将中国彻底改造成一个重复西方文明中以工业文明占 打 工 I 人 1, 档 案 于 主导的国家,那将是人类的最大悲哀。所以当打工者们奔赴 南方的“经济发达地区”谋生,便遭遇了情感以及思想的极 度难堪境地。从人文角度来说,这是以一种文明来牺牲另一 种文明。而“打工诗歌”的产生以及迅速在全国打工群体中 蔓延;则说明所谓,'工业文明”带给他们的除了养家糊口的 工资之外,则是人生与精神、身体的几重摧残。今天看来, 资本主义的发达是以牺牲亿万人的廉价血汗为代价。今天 在中国的一些地区,这种重复的形式是多么相似!所以在 .这种社会化大生产的机械强度的劳动中,人这一具体物会 失去灵性与自然性,变成机器与走尸,像喜剧大师卓别林主一 演的《摩登时代》中那个板螺栓工人,在资本家的剥削之中, 最后只得以神经病走人。好在中国打工人大都来自乡村,他 们的城市之梦与乡村之梦相交织,诗歌便是他们乡村之梦 的追忆与延伸。毕竟那是根系与心灵唯一可慰藉之地。所以 “打工诗人”们心中多么想在工业文明的苍白烟尘中种上自 己家乡芬芳的稻谷以及母亲慈祥的笑容。那些冰冷的机器 变成家乡那棵相思树多好,可摘吃梨子与蜜桔。而超负荷的 加班加点以及老板的白眼、冷漠以及廉价的工资与不平 等……使他们梦想另一个公正、美好的世界……文明的发 展和人类的情感许多时候是走不到一条桥上的两根绳子, 他们自己延伸着自己的方向。就像美国当今的超级大国地 位中有一份我们华工的血泪一样。今天塑碑是为了纪念与 追思,而在当时呢,是压迫与剥削与歧视。这世界永远存在 着不平等,这也许就是我们生存下去的理由之一。今天,中 国经济的发展有目共睹,但“打工诗歌”透出的许多真实内 容,是不是该值得我们反思与修改呢! 据我所闻,“打工诗报”自产生至今的几年中,遇到了 一些不平等现象与偏见。一些所谓的“知识份子先锋诗人 们”认为这些诗歌浅薄,不值一提。我想这些人]定是忘了 自己的祖宗了,城市的兴起是由乡村与集镇的发展而来,如 果要现在的城里人去认祖宗,全是农民。中国乃至世界的文 明起源都是以乡土文明为祖根,至今有许多富有仁义的学 者正把目光从城市中抽出来,在乡村与地域文明中寻觅遗 失的美德,就像老城与新城的对应与观照,一种记忆与一种 发展必须参考与相互借鉴。那些所谓的“知识份子先锋诗人 们”,如果抽空他们的徒名身份与经济支撑,他们其实是没 有家园的赤裸裸的亚生存人族。如果细究起来,他们的灵魂 归属与心灵慰藉是那么荒唐与充满垃圾。而在中国广大的 农村,五千年的传统文明已经形成了其根系与命脉。世界上 唯一没有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一枝 独秀。而中国,就是这些农民们,他们代表着中国的文明含 量与深度。只是与工业文明比较起来,他需要经济的增收与 物质的某些改变,而不是一夜间推倒一切,重新穿一件皇帝 的新装。当打工者们走出家园,在异地他乡写作与生存,我 们应该报以尊重与平等的目光,我们都是这片土地的华夏 子孙,社会的不平等是由于空间与时间造成,我想,空间与 时间下的人都是些智慧的人,,而不是存有偏见与等级的 2002. 12. 3 —2003. 1 . 8 大凉山中 (615300四川省普格县农机厂发星工作室 周发星 电子邮箱:myfl975@263.net) .2003年第5期《创业者》选载黄吉文的《打磨工》,2003年第6期《辽 宁青年》选载黄吉文的《罢工》,作者共收到500多封读者来信,其中有在校学生、普 通工人、打工者等,来信纷纷表达了对底层打工者的同情与声援(原刊于《打工诗人》 第6期)。 . 2 0 0 3年《诗前沿》选发许岚的《又见油菜花开》(原载《打工诗人》 第5期)和《火车在雨中行驶》。 . 2 00 3年第7期《诗歌月刊》发表郑小琼的《凌晨》和《光线》。 . 2003年3月下半月《辽宁青年》选载沈岳明的《给母亲通电话》(原刊 《打工诗人》第6期)。 .2003年11月上半月《星星诗刊》发表许强的《喻家院子:一个少年的根》。 .2003年第4期、11期《北京文学》分别选载罗德远的《用一生来等你吹 箫》和《与一只蚊子同室而居》(原刊于《打工诗人》第4期、3期)。 .2003年第9一10期《诗潮》发表张守刚的《用一盏灯看书就够了》。 .2003年12月《诗歌月刊》发表郑小琼的组诗《东山村》。 .2003年11月,罗德远被中国诗歌学会吸收为会员。 .2003年第1期《三峡文学》选载郑小琼的《关于打工这个词》(原刊《打 工诗人》第5期),罗德远的《叩问岁月》(原刊于《打工诗人》第4期)。 精神理想的追寻者 ——徐非和他的诗 □朱先树 12年前,我曾到四川泸州参加市文联召开的“酒城金秋 诗会”,会上见到了许多泸州的青年诗人,其中就有徐非。但 由于人多,我们未能深谈,只算是一面之交。后来泸州市文联 的杨雪给我写信,说徐非已到广东去打工了,并且仍然坚持诗 歌创作,有一首写打工妹的诗发表后,引起了广泛影响,我让 杨雪寄来看看,并加上一些情况说明的文字,就以《一位打工 妹的征婚启事引起反响》为题在《诗刊》发表了。后来徐非也 和我有过几次书信联系,我由此对他的创作状况也略有些了 解。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打工潮的兴起,大量的农村劳动力 流入城市,由西部流入东南,从而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社会群 体,这就是打工一族。在打工族中,应该说主要是求经济上的 生存和发展,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知识者,则为一种精神理想的 追寻,他们有一别名为“文化打工仔”。徐非当属于后者。 文化打工者,就其打工的本质意义上和一般打工族是没 什么分别的,生存的艰难,工作的劳累,心灵的漂泊,使他们 对打工一族生存和生活状态的了解和体验也就更直接更深刻, 因此他们除对生存的满足和需要外,更有一种对精神的向往与 理想的追寻。正如徐非的《在南方》中写的打工仔倍受屈辱与 艰辛,但作为“一个淘金者奢望/挖掘一段黄金的岁月”, 他们有一种精神的支撑,因此,“站在南方城市的中心/音乐 的浪声渐次响起/金属的碎片砸着感情的伤口”时,“我展开 流浪的诗笺/速写这些疼痛的日子/因为我灵魂的翅膀/已抵 达另一种飞翔”。诗永远是一种美好的精神寄托。 徐非写诗是为给打工者们塑像:“塑他们站在城市的脚手 架上/抛砖引玉汗滴成金/以钢筋的个性水泥的品格/以铝合 金的心灵/托起楼群写意天空……”因为“就是这些古铜肤色 的生命/崛起一座座改革开放的丰碑”。打工者对改革开放新 时期的建设和发展是做出了伟大贡献的,徐非的诗中,•正面描 写打工者作为建设者劳动者形象的作品不是很多。而更重在对 打工者心灵正直纯洁和美好的发掘和提升,这也是打工者的生 存生活状态决定而具有普遍的意义。那首引起广泛影响的《一 位打工妹的征婚启事》中,那位坦诚、真挚、未受金钱世俗污 染心灵的打工妹就是一个很好的代表。这也是作为打工者的徐 非的精神道德理想的诗意化表现。还有那首《与一只蚊子同 居》中的那只“蚊子”,“是午夜飞入我感情虚掩的门/它饥寒 交迫的颤抖/却注目息心入梦的睡姿/然后依偎在我胸上嘤嘤 诉说/咽咽的哭泣”。这只不咬人的蚊子“它不寄生烟花柳巷/ 它不寻找阔佬的赤臂狠命一扎/以吸血为生以奢侈为乐”。 写这只人性的蚊子,原来是一种错觉,”其实是想念一个姓名 文子的女孩”,这种化丑为美的转换描写,也是意在对打工妹 的歌颂。在《寻人启事》中对不慎走失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里 的“小妹胭脂”充满深情的惋惜与呼唤,也是让人同情的。 打工者的漂泊生活,能让他们艰辛而又坚定地生存,给 他们以精神支撑的,是生养他们的故乡,乡情、亲情、爱情是 他们永远的精神家园。在《回首炊烟袅起的家园》中写“我相 念父亲想念母亲/想念他们背负阳光和汗水的歌谣/在土地 上为我建造七色家园/为我收割一载又一载的好日子/收割来 自泥土酿造的芳香……”在《眺望萤火点燃的乡村》中又写道, 自己虽然远离了家乡和亲人,“我只有用诗歌忏悔/只有请农 具和牛们原谅/虽然我搁浅了农事/但仍与庄稼一道呼吸”。这 种感情表达是真实的,也是诗意的。 读徐非的诗,总的感觉是真诚执着的,他的诗忠实于自 己的感受,语言表达也质朴而本真,并不刻意地去追求某种技 巧,其实技巧也就在诗句中表达出来了。如《在城市啃麦当劳》 这个很生活化的题材内容,使他与家乡和个人经历联系起来: “在城市啃麦当劳/啃食时尚 咀嚼新潮/剥开虚荣或文明的 包装/其实全是粗粮……”“在城市啃麦当劳/城市也在啃我/ 诱惑是一颗颗锋利的牙齿/欲望伸长贪婪的舌头/我被迫进入 城市的胃/隐隐作痛 隐隐感觉/自己就是一根瘦瘦的薯条/ 只不过穿着一件肥肥的西装”。这种语言表达是自然灵动的, 也是诗意化的。当然,也有一些作品,似还缺乏诗意和语言的 提炼,诗意的深刻新鲜和语言形式的精致却还显得不足,这就 可能影响整体的阅读效果。不过徐非的诗应当说基础是不错 的,只要寻找到自己独自的发现的特点,会写出更多更好的作 品来的。 2002、7、17于北京 (注:作者系《诗刊》编审、著名诗评家.此文系徐非 诗集《心灵之约》序言.)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诗选 刊》副主编张洪波的诗歌随笔集《诗歌练习册上的手记》近 屮^日由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由《诗刊》下半月刊编辑 千J部主任林莽作序,分别由"诗歌练习册上的手记”、“眼前 1 飘满苍硬的羽翼”和“10封书信”编辑组成,有写诗前的 感触,有诗成后的断想,有读诗时的笔记,均是一个诗人 在多年写诗过程中的真实体验和记录,作者文风朴素自然, 随意亲切,对广大爱好诗歌的读者会有所启迪和帮助。欲 ||1| 购此书者可寄款1 6元至130021吉林省长春市人民大街 H V 4646号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张洪波(免邮资),需作者签名 者请注明。 本报地址:510600广东省广州市东山区寺右南兴里五号信箱 罗德远 许强 北京联络处:100044北京市海淀车公庄西路乙19号华通大厦B座1021室 韩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