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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刊・2011年元月-总第4期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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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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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011

“旭日阳刚”现象
物价上涨与工人
工人社工培养
技校实习生
中国拐点李昌平
工人随笔•诗篇



聲t劳訪

Respect for Lab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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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versiteit Lei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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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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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人・活动

2	同心互惠淘宝网店开业

3	同心创业培训中心招生

新工人•视野

4	重庆官方促75万大学生再学“工农兵”

5	成都2012年将实现全域城乡统一户籍

6	欧洲罢工浪潮带来的思考

7	抗通胀成中国经济重头戏

8	如何看待中国物价的上涨

9	人民币若升值5%粤逾千港资厂倒闭

9	智库在中国大量涌现

新工人-焦点

11	“旭日阳刚”《春天里》为何走红，

他们又怎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12	物价涨，谁遭殃--来自珠三角物价的报告

13	物价上涨谁能给打工者一份基本生活保障

14	浅谈打工者未来发展

16	工人服务机构中工人社工的培养

18	技校实习生乱在哪？

21	我的技校实习生活

22	对话：一个技校带队实习老师

新工人・学者

23	全球化 中国拐点 中国道路与工人阶级的使命

28	中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

南工人

《新工人》作为一份新时代工人的刊物，
所需要承担的不仅仅只是反映新工人群体的心
声，更需要的是能挖掘和探寻新工人群体在社
会发展中的前沿动态和方向。

中国的社会处于大变革的时代，而新工人
群体是推动中国社会变革最基础、最广泛的力
量，在我们这个群体的身上，体现了中国社会
最为深刻的矛盾。

所以在我们这个群体中间出现的很多新鲜
事物、思想、行为无疑深刻的反映了这个社会
发展的方方面面，其中更蕴含着中国社会变革
的方向和趋势。

《新工人》希望能够把握新工人群体最前沿
的发展动态和理论研究，并和大家一起探索新
工人群体在中国社会发展中的方向和未来。

《新工人》编辑部

2011年元月

主办：北京工友之家文化发展中心

地址：北京市朝阳区金盏乡皮村同心实验学校

联系电话：01084332170 84330417

投稿邮箱：xgr321@J26.com

本刊图片来自互联网，与文章内容无关

欢迎来稿来电交流

新工人•文化

35	工人随笔•诗歌选

本刊仅供内部交流

文章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刊观点

36	驼背老人



NC ND
新工人•活动

北京同心创业（工友之家）培训中心招生简章

目前，第二代打工者即80、90后新生代打工者已占到进城务工人员的一半以上，他们普遍具
有初中学历，他们对城市充满了向往，甚至很多从小就随着父母进入了城市，他们的思维方式
以城市为坐标，对农村完全陌生，他们渴望进入和融入城市社会，绝大多数不愿意在若干年之
后回乡务农。

但是在另一方面，刚刚中学毕业的他们缺乏足够的职业技能和社会经验迅速融入城市。很多
只能继续着父辈辛苦的工作，这和他们心中对城市的向往差距甚远，在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冲击往
往会引发大量的社会问题。

同时，国家经济的发展对技术人才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掌握一项技能成为第二代打工者融入
城市的首选之路，培养第二代打工者成为技术工人，使他们更快地融入城市成为国家社会经济发
展的重点。

2010年1月31日，国务院发布的2010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加大统筹城乡发展力度进一步夯
实农业农村发展基础的若干意见》中，首次要求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着力解决新生代打工者就
业培训问题，加速新生代打工者的市民化进程。

北京同心创业培训中心将第二代打工者的技术培训和创业指导作为出发点开展工作，开设电
脑技术为主的相关课程，并在毕业后指导学员在社区内开展电脑相关服务点的建设，支持学员的
创业。

同时，中心与各类公益机构合作，开设社会工作与城市公民教育等相关课程，培养第二代打
工者的社会公益意识，服务社会，服务打工群体，为社会公益机构培养合格的人员。

★培训方式

培训期间实行全日制半军事化管理，学期半年，培训合格的学员推荐相关的工作岗位，并提供长期的支持。

★培训课程

•	城市公民权益基础：介绍与公民权益相关的各项法律知识，培养学员的公民意识和法律维护权益的能
力，加速融入城市的工作和生活。

•	电脑维修/平面设计：电脑硬件系统的修理与维护，图像处理与宣传设计。

•	经济合作社基础：经济合作社的基本知识和特点，掌握开展合作社的方法和技巧。

•	社会实践：	与课堂学习结合，熟悉社区工作环境，锻炼社会活动能力，提升责任心，开阔视野。

•	电脑办公软件儼像：简单计算机知识，办公软件Word，Excel, PPT；以及影像拍摄和后期剪辑制作等。

•	体育、音乐：	体育锻炼，音乐基础。

•	社会基础：	基本社会知识的介绍，认识社会、认识自身，开阔视野。

★	参加条件

1、年满20周岁，性别不限。

2、拥有2年以上工厂基层工作经验。

3、吃苦耐劳，服从安排，有较强的社会责任感。

4、能独立的生活和择业，家庭依赖不强。

5、符合条件者免费提供食宿。



★地址：北京市平谷区南独乐河镇

★联系人： 诸老师13810547238杨老师13718946375

2
新工人•视野

新工人•活动

同心互恵淘宝网公益商店开业了

http:〃 tongxinhuhui.taobao.com

此网店所有收入将支持以下公益事业:

* K	/Ux

■同心互惠

此网店所
售物品有

o新工人艺术团出版的民谣Cd唱片

。“劳动最光荣”文化衫

O多种倡导尊重劳动价値的纪念品

传播劳动文化、倡导对劳动价值的尊重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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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旳互電

TONGJUNHUHUi

资源右眼、门作消祷、
衬仅攀与、耳助“矗

同心互恵公益商店是北京工友之家•新工人艺术团创办的一家
“社会企业”"通过社会募捐筹集闲置富余物资、在打工者社
区开办“同心互惠公益商店''进行义卖 以降低打工者的生活
开支、发展移民社区的合作消费、促进社区参与、支持打工者
群体自身文化教育事业及其他相关公益活动，从而改善打工群
体的生活状况。

收益分配：收入除支付必须成本外*主要用于打工者夜校' 打
工者文艺团体、打工子弟助学基金、打工者就业及法律宣传等
活动、组织志愿者开展公益活动、对困难打工者进行紧急援助

重庆官方促75万大学生再学“工农兵”

同心互惠网站：www.tongxinhuhui.org

捐赠热线：010—84332170

捐赠地址：北京市朝阳区金盏乡皮村
同心实验学校

指贈接收人：姜国良

邮编：100018

来源：中国新闻网

核心提示：重庆为加强该市75万名大学生的社会
实践，规定就读期间须种树100棵、与农民同住同劳
动1个月、到企业一线做工或服务1个月、开展学军1
个月等。今年8月政府和企业已提供了5000个实践岗
位，市长黄奇帆亲自为到基层实践的学生们送行。

中新网重庆11月9日报道在校大学生与社会脱节
是近年来中国现行教育制度中讨论的热点话题之一。
此间，重庆市党委、政府联手推动该市大学生社会实
践工作，明文规定该市75万名大学生在校期间有不少
于4个月的社会实践，以促进大学生深入了解国情、
市情、民情。

2010年，重庆官方发文，要求全市大学生进行以
“六个一”为主要内容的社会实践，规定在渝大学生
就读期间要种100棵树；带薪实习1个月；到农村与农
民同吃、同住、同劳动1个月、到企业或服务一线做
工1个月；开展学军1个月；撰写1篇有价值的社会调
研报告。

今年8月，重庆启动首次大学生暑期带薪社会实
践活动，全市35个政府部门、36家国资企业为提供了
5000个实践岗位。重庆市长黄奇帆亲为大学生们送

行，并透露今后每年重庆市将提供三万个大学生带薪
实践岗位，并有一定官方财政支持。10月底，重庆53
所高校、80名大学生骨干到一村庄28户农家与农民同
吃、同住、同劳动。

9日，重庆市教委新闻发言人赵为粮称，重庆社
会大学生实践工作学生积极参与，在社会上产生了良
好影响。就大学生植树造林、带薪实习、三进三同、
学工、学农、学军等实践工作，当地教委成立了专门
的机构组织推进。重庆市政府副秘书长涂经平称，
重庆官方正研究制定大学生实践工作机制、政策措施
和财力保障等。

据介绍，此后，重庆将在三峡库区、民族地区和
贫困地区等地设学农基地，选拔条件优越的城市学
生、学生骨干去体验农村生活，而政府和学校也将有
意识把带薪的实习岗位介绍给农村或城市贫困学生，
彰显实践活动的人性化。

中共重庆市委副秘书长周传航说，该项活动旨在
培养塑造复合型人才、综合型人才。按照重庆官方要
求，每名在渝大学生在校期间，通过各种形式参加不
少于4个月的社会实践，以期大学生增进与工农的感
情、增强国防意识和爱国主义精神、增进对国情和民
情的了解、增长实践能力和才干。E3

3

4
新工人•视野

新工人•视野

成都2012年将实现全域城乡统一户籍

欧洲罢工浪潮带来的思考

来源：经济参考报

来源：新华网

中国西部城市成都16日宣布，将彻底破除城乡居
民身份差异，推进户籍、居住一元化管理，充分保障
城乡居民平等享受各项基本公共服务和参与社会管理
的权利，到2012年实现全域成都城乡统一户籍。

在成都此次“彻底性”的户籍改革中，农民进城
不以牺牲承包地、宅基地等财产权为代价，充分保障
农民的基本权益。成都市委统筹委副主任秦代红说：
“成都市推行的全域成都统一户籍改革，绝不是要剥
夺农民的权益，而是立足于经济市场化、社会公平
化、管理民主化的理念，充分保障农民的各项权益不
因居住地的迁徙、职业的改变而受到侵害。”

成都在鼓励农民进城的基础上，城乡居民可以自
由流动，农民进城不以牺牲自己的财产为代价，即农
民可以带产权进城，就业、参加社保不以丧失承包地
为前提，并完全尊重群众的意愿，不进城同样享受政
府提供的基本公共服务、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等；同
时，破除城镇居民到农村居住、生活、就业的障碍，
实现城乡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形象地说，农民非但
不是“光脚”进城，反而是穿着“风衣”进城。

成都的此次户籍改革完成后，只要城乡居民凭合
法固定住所证明进行户口登记，户口可以随走随迁，
这是在中国第一次全面建立了户籍、居住一元化管理
的体制机制。

成都市金堂县农村的42岁打工者李永贵对新出台
的政策十分欢迎：“我做了几十年的农村人，城乡户
籍统一后，农村人真正和城里人没啥子区别了！ ”中
国于1958年颁布《户口登记条例》，确立了一整套户
籍管理制度，包括常住、暂住、出生、死亡、迁出、
迁入、变更等人口登记制度。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
从事农业劳动的人口登记为“农业户口”，从事非农
业劳动的人口登记为“非农业户口”；居住在城市的
人称之为“居民”，居住在农村的人称之为“农
民”。

如今，这样的“二元化”户籍管理制度已经严重
阻碍国民经济发展和城乡资源要素自由流动，事实上
造成了城乡之间、区域之间、各群体之间在教育、医
疗、社保、卫生等方面一系列的不平等，社会各界对
于户籍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

今年5月，中国国务院批转发展改革委关于2010
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重点工作的意见，提出深化户籍
制度改革，加快落实放宽中小城市、小城镇特别是县
城和中心镇落户条件的政策。进一步完善暂住人口登
记制度，逐步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居住证制度。围绕户

籍制度改革，郑州、广州、上海、昆明、重庆等地方
近年来不断进行了探索。

成都市所在的四川省是一个农业大省，也是一个
人口大省，同时，成都也是国务院批准的全国统筹城
乡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成都的户籍改革在全国具有
“先试先行”的意义。

在统筹城乡改革思路下，成都市从民生最为迫切
的教育、就业、医疗和社会保障几大领域“破冰”，
以此促进农村居民享有和城镇居民平等的基本公共服
务和社会福利。

例如，为了补齐城乡教育差，成都3年投入9亿
元，建了410所标准化学校。同时，从软件投入上进
一步提高农村教师待遇，实行名校集团化，带动城市
周边区县的学校共同发展。成都还建立了农民养老保
险制度、城镇居民养老保险制度、非城镇从业人员综
合保险制度；率先在全国将新农合、城镇居民基本医
疗保险、市属高校大学生基本医疗保险合为一体，实
现了城乡居民医疗保险制度一体化。

从2003年开始，成都取消了迁入指标限制，以
“准入条件”代替入城指标；建立起一元化户籍登记
制度，取消了 “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性质划
分。2006年，成都修改准入条件，只要在市区拥有合
法固定住所或租用统一规划修建的出租房且居住1年
以上即可入户。2008年，成都再次下调准入条件，提
出本市农民在市区租住成套私人住宅可入户，使中低
收入的打工者也能以较低成本入户。

现在，城乡居民之间由于户籍问题造成的权利和
福利差异主要表现在：农村失业劳动者和进城务工农
业劳动者难以享受就业援助扶持政策；社会保险政策
虽已惠及非城镇户籍人员但其享受标准较低；农村住
房保障对象尚未纳入住房保障体系；城乡居民“三
无”人员供养标准和最低生活保障水平差距较大；独
生子女父母奖励政策尚未实现城乡全覆盖；城乡公共
教育资源配置还存在不均衡现象；农村户籍人口的伤
残赔偿金和死亡赔偿金标准只是城镇标准的三分之
一；退役士兵安置和城乡义务兵家庭优待还存在差异
等。这其中既有全国性的问题，也有区域性的问题。

“多年的统筹城乡实践，使统一户籍水到渠
成。”秦代红说，成都的此次户籍改革，破除了长期
以来束缚城乡居民自由迁徙的制度障碍，全面建立了
户籍、居住一元化管理的体制机制。并且，破除了长
期附着在户籍上的城乡权利不平等，实现统一户籍背
景下享有平等的教育、住房、社保等基本公共服务和
社会福利。” E3

当地时间9月29日，欧洲各国爆发大规模示威游
行和罢工活动，抗议各国政府出台的财政紧缩计划。
一方面是债台高筑的政府公共财政不断引发的主权债
务危机和欧元动荡，另一方面，削减福利的财政紧缩
计划又让失业率居高不下的欧洲社会雪上加霜，欧洲
经济面临两难的窘境。

在布鲁塞尔的欧盟总部门前，数万名来自欧洲各
地的示威者举着标语和气球，高喊“不要紧缩政策，
优先就业和经济增长”的口号，市中心道路全面瘫
痪。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工会组织了几十万人参加
的大罢工，地铁、公交和高速铁路全部停运，巴塞罗
那部分示威者还与警察发生冲突。但示威浪潮并未影
响欧盟继续施压成员国严格控制政府赤字，欧盟9月

29日继续出台法律，要求对成员国政府的公共财政实
施更严格的监管，逐步减少主权债务的比例，对于赤
字水平不达标的国家，将面临0.2%GDP的罚款。

在欧盟经济复苏刚刚起步，平均失业率仍高达
9.6%的背景下，一味地拿公共财政开刀，也引起许
多经济学家的置疑。

法国大罢工：欧洲高福利之殛

有分析认为，降低退休年龄易，提高退休年龄
难，法国政府当初草率降低退休年龄就是一大错误，
这也是其他国家应当吸取的教训。

事实上，养老金改革难题是许多欧洲国家面临的
共同难题。有分析认为，这一问题的解决将直接关系
到这些国家何时能够真正走出债务危机，在当前欧洲
债务危机风险仍然存在、经济复苏尚不稳定的背景
下，未来改革的逐步推进将是必然趋势。

目前，很多欧洲国家已经无力兑现原来的高福利
承诺。在希腊，养老金改革问题甚至比法国更加严
峻。有分析认为，希腊的养老金体系是希腊政府开支

失控以及财政不堪重负的最重要原因之一，政府对养
老金制度的改革是正确的，如果不对养老金制度进行
彻底改革，该体系在5年内将会崩溃。据欧盟委员会
数据，如果希腊养老金制度不改革，到2060年，希腊
每年需要支付的养老金占GDP的24%。现在养老金支
付占GDP的12.5%。

根据希腊的养老金改革提案，希腊人的退休年龄
提高到65岁；要获得全额养老金，工作年限将从37年
增加到40年；65岁以前退休领取的养老金每年减少
6%；据希腊劳工和社会保障部估计，改革后希腊人
领到的退休金将比现在水平降低15%。

有观点认为，在强势工会的压力下，过去养老金
福利遭到滥用，一些行业享受了过多的福利。例如，
在希腊过去的养老金体系下，公务员以及妇女如果有
25年工龄和未成年孩子，50岁以前就可以退休；政府
公务员的女儿如果未婚，父母去世后她们还可以继承
养老金。让多数长年累月辛苦工作的人去为少数人的
高福利埋单是不公平的。

十几年前，德国就已经认识到高福利体制的弊
端，启动利率退休金制度和救济制度等改革后，经济
活力和竞争力得到大大加强。法国曾多次表示将与德
国协调政策，实行财政紧缩政策，大力削减公共开
支。目前欧盟其他各国都在紧盯法国退休金改革的进
展，试图推进社会保障制度改革，改变目前福利负担

沉重的现状。

但是，欧洲民众多年来已经习惯于早退休、高福
利等优惠的养老金制度，这使得欧洲国家稍加改革就
阻力重重。法国退休制度从1945年建立迄今曾经历多
次改革，也多次引发争议。有分析认为，降低退休年
龄易，提高退休年龄难，当初草率降低退休年龄就是
一大错误，这也是其他国家应当吸取的教训。E3

5

6
新工人•视野

新工人•视野

美媒：抗通胀成中国经济重头戏

财经参考

美联社12月11日发表的文章，题为《抗通胀成中
国经济重头戏》，文章摘编如下：

中国官员今天称，虽然政府努力增加食品供应、
改善柴油短缺，但中国11月份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
(CPI)同比上涨5.1%,这是28个月以来的最高点。

经济学家将物价上涨归咎于帮助中国很快从全球
危机中复苏的经济刺激计划和银行放贷带来的大量资
金在经济中流动。

北京正试图通过努力增加蔬菜和其他基本商品的
生产来抑制食品价格上涨。当局正在打击囤积和投机
行为。

共产党领导人正努力引导迅速发展的中国经济走
上更可持续的道路。为控制放贷，中国昨天还下令银
行提高存款准备金率。

中国经济遇抗通胀攻坚战。

时至"十一五"收官、"十二五"开局的岁末年初，
通胀正在成为中国经济遭遇的一场攻坚战。要打赢这
场攻坚战，需要攻防并重、堵疏并举，深化认识，做
足制度文章。

7月以来，国内物价涨势加快，引发了市场的一
连串反应，也引起了决策层的高度重视。国务院召开
常务会议作出专门部署并发布通知，还派出了督察组
分赴各地检查；发改委迅速行动，以行政之手调控物
价；央行则动用货币工具回收市场流动性在10月份加
息的基础上，11月份一个月内两调存款准备金率。

11月29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对抑制物价再
出重拳，《价格违法行为行政处罚规定》将作修改，
对违法违规的价格行为加大处罚力度。会议指出，此
前出台的若干政策措施，主要是运用经济和法律的手
段，同时辅之以必要的行政手段，取得了初步的效
果。

不过，在舆论界乃至学术界，对于当前形势则判
断不一，通胀的程度及成因仍有争议，对于治理通胀
的政策措施和手段更是分歧巨大。

国内的房价问题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历
经几轮调控周期依然未解；眼下的物价问题则是"病
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原因一在其突发性，二在
其综合性，情况更加多变复杂。

弗里德曼说，"通货膨胀归根结底是个货币现
象。"那么，当前"中国式通货膨胀”的本质是什么？
我们该采取怎样的策略有两点需要注意。

一是打防并重，这是首要的认识问题。"打"是指
针对影响物价的不合理因素，依法严厉打击各种违法
违规的价格行为，同时有针对性地解决影响物价平稳
的偶然性因素；"防"是指基于物价上涨的必然性和合
理性因素，重新调校政策目标，合理引导公众的通胀
预期。

当前这一轮"中国式通货膨胀"，成因交织复杂，
既有内部因素，也有外部因素；既有偶然因素，也有
必然因素；既有不合理因素，也有合理因素。

外部因素主要是发达经济体复苏乏力而且深陷量
化宽松不能自拔，如美国推出二次量化宽松政策

(QEII) O 一方面，经济复苏不同步加剧了全球经济
结构失衡的老问题；另一方面，又带来流动性泛滥并
涌向新兴经济体市场的新矛盾。

内部因素中，则既有合理因素，也有不合理因
素。如农产品价格和劳动力价格的上涨，就有部分合
理的成分。但是，恶意囤积、哄抬价格、串通涨价、
牟取暴利等违法违规的行为，则是不合理的因素。

当前在舆论界乃至学术界，有一种观点认为，通
货膨胀归根结底"只"是一个货币现象，因此要想治理
通胀，只能通过市场经济的宏观调控手段，即果断而
坚决地紧缩银根。这种判断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形成
通胀的偶然性和不合理性因素，行政干预等手段对这
种价格现象的干预更为直接有效。

一个例证是，"豆你玩"、"蒜你狠"、"姜你
军"、"苹什么"、"糖高宗"、"油你去"、"煤超风"等网
络热词，勾画了一幅游资疯狂炒作的路线图，具有鲜
明的阶段性特点。此外，以"两桶油”为代表的部分垄
断国企行为失当，也构成物价上涨的部分不合理因
素。

二是堵疏并举，重在做足制度文章，既是短期的
战术举措，更是长期的战略考虑。

"堵"是做减法，除了查处违规、价格干预等法律
和行政手段，从经济手段尤其是货币角度来看，短期
内可通过加强资本管制，打击热钱流入和限制短期资
本流动；从长期来看则是要进一步推动我国汇率市场
化以及外汇管理制度改革。

"疏"则是做加法，中短期内要通过财政政策、产
业政策引导和鼓励民间资本投向实体经济领域，同时
健全完善资本市场制度建设，利用充裕的流动性加快
建设多层次的资本市场；长期则是实质性推进"转方
式、调结构"的战略进程，打造一个和谐发展的大国
经济。E3

前不久，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物价(CPD数
据显示，10月份中国物价同比涨幅达到4.4%,年内
首次突破4%,超过了年初官方限定的3%控制目标。
尽管中国官方的这一数据具有较强的权威性，但数据
公布后随即引起一片质疑声，部分经济界人士对物价
上涨的评判有关方面各执一词。同时，对于物价上涨
的基本成因，中国国内也有数个不同观点。

中国物价上涨空间究竟有多大？

尽管关于中国国内物价上涨数据的争议，在中国
国内争论焦点围绕在计算方法是否科学和谁最具“权
威性”上，但不可回避的一个问题是，目前中国国内
物价上涨的空间究竟有多大？这也是中国国内各界和
普通百姓最为关注的问题。

今年以来，通胀压力的不断增大不仅是中国官方
和国内经济界一致的共识，中国国内普通百姓对物价
上涨最直接的感受也
多认为，实况恐非公
布的数据那么“温
和”，对中国未来通

胀预期猜测的各种言论是铺天盖地而来，物价上涨不
仅是普通百姓街谈巷议的话题，也是中国政府视为迫
在眉睫的问题。

目前，中国面临的通胀压力的构成主要来自四个
方面：

一是农产品价格上涨趋势的不可逆转。从中国物
价上涨的构成看，主要来源于农产品价格的上涨，其
中食品价格上涨占了约70%,食品价格上涨的不可逆
转成为中国物价上涨长期的压力。目前中国政府需要
采取的措施是，将农产品价格上涨控制在一定范围
内，特别是低收入群体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二是居住类价格的居高不下。在中国物价上涨
中，居住类价格的上涨占了约16%,居住类价格上涨
将是中国物价上涨中一个长期趋势，同样不可逆转。
目前中国政府所能做的是宏观调控，防止居住类价格
的进一步上涨，将居住类价格的涨幅控制住。

三是输入性通胀压力难以缓解。随着人民币升值
预期的升温，“热钱”对资产价格上升和人民币升值
的预期也随之增强。“热钱”大量进入中国由此产生
的效应助推了资产市场价格的飙升，人民币资产价格
的节节攀升，带动了新一轮能源等大宗资源类商品价
格的上涨，衍生新的资产价格泡沫导致中国承受着更
大的通胀压力，加大了中国防范通胀宏观经济调控的
难度。

四是流动性过度宽松依然存在。今年以来，在中
国经济快速回升，以及资本和房地产市场灼手可热的
情况下，中国监管层就不断对银行放贷规模发出警
示，要求银行系统控制放贷规模，使人民币贷款规模

如何看待中国物价的上涨

更加合理和适度，符合经济发展的需要和防止经济过
热，以及避免因流动性过剩带来投资和房地产泡沫膨
胀，防止通胀压力进一步加重。然而，尽管中国货币
当局采取了诸多措施(包括存款准备金率的不断上调
和加息)，收紧新增贷款规模，但银行系统新增贷款
规模经过几个月的反复不降反升，流动性过度宽松始
终存在，加剧了中国通胀压力。

综上所述之各种国内外因素，可以预期未来中国
国内物价仍有一定的上涨空间，保守地估计应该在
7%至10%之间，如果进一步恶化，有可能上升到10%
至 15%。

货币政策需更具前瞻性以控制通胀

从当前中国物价上涨的趋势看，虽然有着多方面
的具体成因，但流动性过于宽松是导致物价不断上涨
的最基本因素，而流动性的宽松则来自于前期货币当
局货币增量的发行。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
济的快速发展，对货
币总量需求显着增
加，必然导致货币当局货币的超量发行，而货币的超
量发行最终助推了物价上涨的进一步恶化。

从近年中国经济增速与货币总量发行规模比较
看，中国经济增速始终徘徊于8%至11%之间，而货
币发行量的增速却大于经济的增速，有观点认为，货
币发行和流动性宽松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最
大。据近期中国国内部分专家测算，自2008年以来，
中国货币当局货币超量发行了约43万亿元人民币，许
多人认为，货币超量发行是物价上涨的最大推手，导
致中国通胀形势进一步恶化。

虽然，对于中国货币当局是否存在着货币超量发
行，一些专家也提出了各种不同的看法，和货币超量
发行相关的一系列争议，暂时还难有定论，但不可否
认，流动性过度宽松无疑是目前中国物价上涨的基本
因素，也是会推动物价继续上涨的潜伏风险因素。

显然，由于经济的增长对货币需求量的增加，使
中国货币当局在力保经济增长过程中不得不通过货币
的增量发行实现流动性宽松，其结果必然导致目前的
流动性持续过剩、资产泡沫膨胀、周期性不良贷款的
累积等。另外，外汇的大量流入也导致中国货币当局
货币投放量不断增加，叠加的各种因素自然导致了物
价上涨比预期要严峻得多。

从当前中国货币政策主导思路看，控制信贷增长
规模、收紧流动性、防止通胀的意图十分明显，体现
的是货币政策调整的针对性在进一步加强，这与中国
决策层的多次表示货币政策将更加富有弹性并不冲
突，应对物价上涨已成为中国政府不可怠慢的问题。

新加坡《联合早报》

7

8
港媒：人民币若升值5%
粤逾千港资厂倒闭

自今年6月下旬中国人民银行宣布重启汇改以
来，人民币兑美元再迈升值步伐，至昨日不到半年已
升值逾2.5%。市场普遍估计，人民币今年内的升值
幅度为3%至5%,明年再升5%至10%。香港贸发局对
此发表专题报告，指人民币升值将长远削弱香港的出
口竞争力。

据香港文汇报报道，报告指出，现时大多数香港
厂商仍以美元作为结算工具，人民币兑美元升值，代
表人民币结算部分的生产成本亦会上涨。对此，香港
中小型企业商会荣誉会长陈国威坦言，现时很多会员
讲及人民币升值时都很无奈，因为除“诉苦”外，中
小企实在可做之事不多。

另外，由于东南亚国家都采用行政手段干预汇价
以保持稳定，人民币升值的情况下，外商的订单只会
流去更便宜的越南、菲律宾、印尼及泰国等国家。在
成本问题上，尽管市场人士预料人民币一年升幅为
3%至5%,惟今年5月起，广东省的最低工资平均上
升约21%,假设劳工占生产成本一成五至三成，而珠
三角港商的本地含量幅度为35%至55%，工资上升连
同人民币升值将令生产成本上升5%至9%，且还没有
将其它成本计算在内。

有香港商会人士指出，人民币的升幅若超过
5%,肯定会令港商“血流成河”，当中以在内地从
事低价玩具及成衣代工的企业最受打击，广东省便可
能有逾千家港资厂结业，以每家厂聘用500名员工计
算，预计将有50万人面临失业。另外，内地加工贸易
与汇率的关联程度较高，尤其对于利润微薄的劳动密
集企业，预料将成为另一个“重灾区”。

威马电器董事长蔡龙威接受访问时表示，现时厂
商的情况可谓“惨过金融海啸”，更半开玩笑称，若
人民币大升两成，“我走人先，升2%都搞不定
呀”。他表示，现时内地港商经营已非常辛苦，先要
面对内地大加工资及原料涨价，又遇上缺工问题，很
多厂商都已“顶不住”。

惟他相信，若人民币只升值3%至5%，对出口生
意影响较有限，海外客户仍愿意购买厂商产品；若超
过5%,经营便会很困难，因为若不加价，厂商就可
能白做甚至蚀本，加价就未必拿到订单。

蔡龙威坦言，很多厂商都只能将一半的涨幅转嫁
给客户，其余要自己承受。他说，一般电器行业毛利
率连十多个巴仙（％）都没有，人民币升值及生产成
本上升已令行业毛利率下跌5%至6%,厂商现时的情
况“很伤”。他说，公司只能生产更多高增长产品、
减少不必要开支等。B

新工人•视野

德媒：智库在中国大量涌现

德国“深度新闻分析”网文章，题为《智库在中
国大量涌现》，作者为贾雅•拉马钱德朗，汪析译。
文章摘编如下：

中国已成为国际政治中的关键角色。虽然有关其
经济和政治崛起的评论和报道不计其数，外界对该国
当前经历的知识革命却知之甚少。

自上世纪80年代中国启动开放以来，中国重新发
现了儒家的知识传统，如今则涌现出新的思维方式。
一份新研究报告指出，一些头脑聪明、见多识广、通
晓多门语言的年轻分析家正纷纷加入中国的智库，给
研究机构注入新鲜血液，也带去新的研究方法。

这种现象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布鲁塞尔当代中国
研究所副研究员托马斯•邦迪盖尔等人称，截至2010
年中国已拥有428个智库，数量仅次于美国位居世界
第二。

刊登于该所最新一期《亚洲研究》的这份报告
称：“由于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影响力日增，政府和高
层领导越来越多地向该国智库征询意见。处理外交的
每一个重要部门如今都能得到大型智库的支援。近年
来出现的一些外交概念如‘和平发展'就是高层领导
与知名顾问互相交流后产生的。”

中国的智库除贡献专业知识外，还会充当向国外
受众传递政府观点的角色。报告认为，专家学者已成
为中国公共外交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报告称，很少有人意识到非正式外交和智库已渗
入中国的外交机构。在当前急剧变化的环境中，北京
试图应对面临的日益复杂的种种问题。此种背景下，
那种铁板一块的国家机构形象已与事实日益不符。

在美国，智库与官员之间往往存在“旋转门”现
象。中国的智库与此不同，但与官员仍有一定程度互
动，这主要是由智库的半官方性质决定的。文章说，
中国政府似乎越来越多地将智库纳入决策进程，上述
这种现象今后肯定会逐渐改变。E3



新工人•焦点

“旭日阳刚”《春天里》为何走红，他们又怎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段粗糙的手机视频不经
意间被传到网上，迅速红遍网
络，网友们疯狂转载，短短时
间，总点击率达上千万之多，
这就是那首由“旭日阳刚”翻
唱的歌曲一《春天里》。就连
湖南省委书记周强也被感动得|
热泪盈眶，曾在大会上两次向
与会者推荐；音乐人士则称，g
这才是真正的摇滚乐，又仿佛j
找到了崔健当年唱《一无所匕
有》的感觉;专家们纷纷撰文评
论，有人说其所展现的是当今的“中国梦”，国家未
来的希望，代表着积极向上的精神。

为什么一个小小的视频会掀起如此大波，受到这

么广泛的关注和喜欢呢？原因何在呢？让我们再看一
看这段视频吧。

画面上：一把吉他，一个话筒，一间简陋而拥挤
的出租房，上下铺铁架床，方便面箱空啤酒瓶，两个
光着膀子的男人。一个是刘刚，黑龙江人，29岁，参
过军，在部队自学的吉他，来北京酒吧做过驻唱歌
手；另一个左手夹着香烟，扶着话筒的是河南人王
旭，今年44岁，结实的身材，绷紧的肌肉显出块块腹
肌，他在北京烧过锅炉，打过零工，现在一药材店做
搬运工。沧桑的面容，沙哑的嗓音，质朴的演唱，粗
犷的歌声，尽情而自然地宣泄着他们的情感……

歌中最令人感动地唱道：“如果有一天，我老无
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
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不用过多的修
饰，也不用很多的技巧，没有精美的舞台，也没有华
丽的服装，只有晃动的膀子，有力的肌肉，在那局促
的房间里，唱到激动处王旭后仰的头颅，紧闭的双
眼，嘶哑的怒吼，敲打着听者的耳膜，撞击着视者的
心灵，让人不禁触景生情：如今有多少人不是背井离
乡，在城市中漂泊，在低收入中挣扎，在物价上涨中
支撑，在通货膨胀中煎熬，在医疗、养老还没有保障
中过活，此情此景又听到这样的歌声不能不令人潸然
泪下，因为它触痛了时代的情绪，道出了民生的艰
辛，这才是它被人感动，受人喜欢的原因。

正因为这个视频，这首歌，刘刚和王旭也成为
2010年网上的草根名人，也参加了很多慈善义演，还
上了央视的《星光大道》和上海的万人体育馆音乐
会，引起了轰动。因此有网友力挺他们上春晚，也有
人建议他们搞商业包装或演出，美其名曰：这样才有

出路，才有生命力。真的如
此吗？有不少热心的人士开
始担心他们成名之后会被名
利埋没，如果真是这样，

“旭日阳刚”在娱乐圈里只
不过又多了一个数字而已，
i这样就太令人遗憾了！

试想，如果有一天他们
被包装了，被商业了，被明
星了，被主流了，离“成
功”渐行渐近时，会不会离
!我们打工群体越来越远呢？
还会不会唱出这最真挚，最打动人心的歌曲呢？我想
不会！原因是他们已脱离了这不被关注的沉默的大多
数，那时的他或他们只属于少数人追捧的歌手或明星

To

如果有一天他们站在豪华的舞台上，穿着名贵华
丽的演出服，强健的体魄变成纤细的身材，或原有的
腹肌变成了大肚子，或像有的歌星那样戴着墨镜，或
蓄着长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或做着煽情的动作，他

们还是“旭日阳刚”吗？

他们之所以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尤其是底层民
众的热烈欢迎，并不是他们弹唱的水平有多么高超。
论唱功，论技巧，他们比不上众多的歌手，也比不上
原唱汪峰，但是他们有着明星们所没有的身处社会底
层的普通而又特殊的身份，有着明星们无论怎样无病
呻吟、扭捏作态也模仿不到的沧桑、酸楚，无奈的期
望，痛苦的挣扎。这一切只有身处其中的人，不离劳
苦的人才能把多年来的艰辛自然地浸入歌词里，溶进
凄然而又不乏期望的歌声中，让每一个漂泊无依，居
无定所，老无所养的人感到沙哑的歌声中有他们每一
个人的影子。

这才是“旭日阳刚”原有的本色和顽强生命力所

在，为底层民众歌唱，为
千千万万的打工者歌唱，
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才能真
正体会到他们的苦与痛、
欢与乐，才有取之不尽的
营养，用之不竭的智慧，
才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也
唯有如此才不会在引起关
注后迷失自己。E3

文/魏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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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新工人•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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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物价涨,

谁遭殃

朱1|珠三角物价的报告

文/电线

每天的报纸，新闻媒体，关于物价上涨的消息铺
天盖地。但它对我们这些工薪阶层的打工人生活产生
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却很少提及，因此，笔者走访了
中山，佛山，广州番禺，深圳，东莞，等地，对珠三
角物价上涨和工人生活所产生的影响作了一些简单的
了解。

房租：据了解，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工人，工厂不
包食宿，而不包食宿的工厂又大多属小企业。其中特
别是房租，房租是工人生活开支的一笔不小的支出。
房租涨的比较厉害的是深圳。在深圳租房的工友说今
年已经涨了两轮了。从暑假开始，以为过了暑假会好
一些（暑假有很多家庭会把孩子从老家接到深圳而会
在外租房），可是暑假已经过去，寒假也快到了也未
见降，而且还在涨。之前住的一房一厅暑假前在300
元以内，可是现在最低也要350元/月，而且这样的房
子也很少了；位置比较偏僻的，一般的价格都在
390—550元/月之间了，交通稍微好一点的就会贵很
多，与房间大小没有多大关系，主要是位置决定价
格，每次涨价在50元左右。

中山稍微好一点，虽然有涨但没有深圳的厉害，

少一点的涨了20—30元/月，贵的涨了150元/月。一位
工友和我交流时谈到，在中山沙溪中心市场租的一间
10平米不到的房子，由年初的250元,月涨到现在400
元'月了。而他还在担心到过年或者明年会不会再
涨，这也是很多工友的担忧，大家心里都没有底。不
知道睡一觉起来，明天见到房东他会跟自己说什么。

（一般都没与房东签订租赁协议，很多房屋不是房东
直接出租的，而是通过二手房东转租的，所以价格会
更贵。）

快餐：快餐涨价是所有地方都感觉到的，普遍涨
幅在5角到一块每顿。以广州番禺旧水坑工业区的员
工美食中心为例（这里的企业多数包住不包吃），之
前最便宜的快餐是2元起（这里的快餐很恶心，米都
是陈年老米，很多快餐店炒菜都用地沟油），好一点
的是3元。上涨之后最便宜的也要3元一份了，一般的
是4块一份。佛山也是如此，10月份的时候还是3块
5,现在最便宜的也要4块，稍微好一点，干净一点的
要5块。中山也一样，之前快餐价格在5块，现在一般
也在6块以上了。很显然的，工友们每个月又要多支
出几十块在伙食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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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原材料涨价：以中山为例，中山是有名的服装生
产基地。它集纺织、染色、制衣生产、洗水等一条龙
生产。很多有规模的品牌服装都产于此地，但同时也
有不少没有自己品牌靠贴牌和加工为生的企业，原材
料价格上涨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些小企业。

棉纱是服装产品的最通用的原材料，但是棉纱的
价格却一路飙升（棉纱分’类：分普梳，精梳，特纺
纱）。普梳的之前最高的时候涨到41000元/吨，精梳

的更贵，43000元/吨。现在已经回落到正常价格：普
梳36000元/吨，精梳38000元/吨（最近十天才掉下来
的）。材料的上涨最无奈的是这些小企业，有订单也
不敢接，一是怕接了订单没有资金进材料；二是怕材
料涨价自己的产品价格跟不上；三是怕自己进了材料
然后材料又降价（棉纱材料价格一直不稳，2000元
、吨的浮动属于正常）。

这类小企业一般会按订单购买原材料，一批订单
进一批原材料。据一位从事纺织生产十几年的工人说
他们单位最近经常开工到半夜，但因为没有材料就停
了工。有部分工厂干脆停业，或者转做代加工产品，
而不再自产自销。

佛山某纺织厂已经三个月未给员工支付工资了，
拖欠员工的工资最多的有一万多，少的几千块。工人
说，老板说：钱都用来买纱了，没钱！如果你们想做
到年底就先把工资借给我周转。

但是到年底拿不拿得到自己的工资，工人们心里
也没数。我问如果拿不到钱会采取什么措施，工人们
都表示会搬老板的机器去卖！ 一人分老板两台机器。

（二手机器价格在2000——5000元\台之间）

而一些规模稍大的企业基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新工人•焦点

因为他们一般都会囤积这些常用的原材料；另外，这
些企业一般会与供应商签有协议，里面的工人所受的
影响也会小很多。

现在很多小企业已经准备提前放假，有的元旦开
始放假，但是大部分企业放假都集中在11年1月20号
左右。

近九成工友表示物价上涨，经济压力过大，有的
打算给孩子换便宜的幼儿园；有的本来夫妻在外租房
的，干脆把房子退了，各自搬回自己的集体宿舍住；
有的已经提前回老家。不过，最近的蔬菜价格有所回
落，是受访者表示暂时会好过一点的重要原因。但是
煤气、米、食用油和肉品价格依然高居不下，这依然
是在外租房者最头痛的一件事。

中山一位女工（三口之家丈夫是某工厂技术工人
4000元/月，她本人在家带女，女儿一岁半。每月正
常开支是1800元―2000元/月。）她跟我算了一笔
账：

煤气，之前是95元/罐（15KG装上半年是80多块）
现在是115元/罐；

米，70元/袋（15KG）,现在要75元/袋；

油，普遍涨了 10元/桶；

猪肉，之前是7.5元/斤；现在最便宜都是10元/
斤；

水，之前是3元/吨，现在是3.5元/吨；

房租，之前是220元/月，现在是270元/月；

这样的话，每月的支出起码就多了200元，日常
开支现在是2000元——2300元/月。她丈夫很不想继
续在现在的工厂上班了，可是家里的几张口等着他吃
饭，再加上接近年底，工作没有太多选择，而且她丈
夫所在工厂待遇相比其它工厂待遇算很好的了，他只
能继续做。只是厂里没有休息日，太辛苦，老板比较
苛刻。E3

三、肉食禽蛋类1元，千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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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工人•焦点

新工人•焦点

物价上涨谁能给打工者一份基本生活保障

浅谈打工者未来发展

文/全丁

物价上涨，外出务工人员提前返乡

近日，一家外资企业的人事部经理许先生急切的
告诉记者，四季度是生产任务重的时候，可是从上个
月开始，一线工人却接二连三的辞职，理由是“老家
有事”想留也留不住。返乡潮比去年提前，如今生产
制造岗位大量缺少工人，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家里有急事是借口，存不下钱才是根源

昨天上午，苏州火车站临时售票点十多个窗口
前，排满了背着大件行李的购票者，记者随机采访了
十五人，发现其中辞工返乡的打工者占到十二人之
多。二十三岁湖南邵阳的小伙王先生，原在吴中区一
家电子厂当操作工，他告诉记者：和他一起辞工回家
的还有十多个老乡，大家辞工的理由都是家里有急
事，其实是生活成本上涨，压根存不到钱才是辞工的
真正原因。

房租涨、饭钱涨、还不如早回家

王先生还给记者算了一笔帐，六、七月是生产淡
季，每月有一千七的工资，年末忙的时候有二千，每
月伙食开销四百多，除平时生活用品、娱乐花费还有
手机话费，每月仅能存几百元。上周末和女朋友一起
出去玩，一天就花了六、七百，要不是厂里提供食
宿，这点工资哪里够。他还说食堂的快餐七月份才卖
三块七，到十月份涨到四块二，十一月份涨到了五
块。照这样下去，就算有两千的工资又怎么生活？

汽车南站售票厅，扛着大包小包，拎着塑料桶，
电扇的打工者，也在售票窗前排起了长龙，候车大厅
中，举家和组团返乡的也为数不少。三十七岁的河南
人罗先生和妻子提着五、六件行李，正使劲的朝进站
口挤，背上还背着五岁的女儿，他急匆匆的告诉记
者，自己在一家私营餐饮店当厨师，妻子在家带孩
子，一家三口租一套小户，从上月开始房租一下从
五、六百涨到近千元，听房东说可能还要涨，虽说每
月有三千的工资，但算来算
去，要坚持下去挺难的。还
是决定早点回家。

在苏州生活成本高收入
低，是打工者提前返乡的主
要原因

苏州人力资源市场公布
的数据显示，目前全市范围
人力资源市场进场人数明显

文/湘永零零三

减少，企业的选择余地非常小，别是十月份以后，招
工压力越来越大。

苏州人事经理协会会长，在接受采访时向记者证
实，在调研过程中，确有不少企业人事部反映，’今年
九、十月份开始，陆续有打工者“以家有急事”为由
提出辞工，比去年有所提前，低收入生活成本高，已
成为打工者提前返乡的主要原因。

谁来给打工者一份基本生活保障

十一月二十日，国务院出台了十六条稳定物价措
施，这十六条中有针对低收入阶层的补贴政策，但是
打工者要享受是受限制的。

第一是区域限制，打工者不属于这个城市，他们
的户籍不在这个城市所以无法受。

第二是受低保标准限制，每个打工者所在的城市
都有最低工资标准，只要他的工资符合政府标准之
上，就无法申请低保。

真正受物价上涨影响的是社会最底层的打工者，
他们是城市的建设者，政府应考虑打工者的基本生活
保障。

无论是长三角还是珠三角，物价上涨对打工者的
生活都带来非常大的影响。

物价上涨，打工者的工资不涨，
基本生活难已维持，政府部门却
没有相关的政策调控。

物价上涨，城市居民和公务
员都有相关的生活保障条例，作
为打工者，背井离乡为城市的建
设添砖加瓦，生活在社会的最底
层，有谁来关注。谁又能给打工
者一份最基本的生活保障。E3

打工三年，两手空空

“在这边三年了，一点钱都没攒到，还不如回家
算了。”小李在七八平方的小房子里收拾着衣服，把
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到拉杆箱里，不满的语气里透
着深深的无奈。

小李是河南人，家里除爸妈外还有一个姐姐和一
个还在念高中的弟弟。他们家里一个人有八分田，但
是她从来没下过地。她在中专学的是计算机专业，07
年9月来到苏州的。像这边的绝大多数年轻人一样，
她和同学们也是由学校老师带队来“实习”的，得交
中介费、交通费什么的。第一天老师把学生都带到一
个集宿区安排住宿，但学生们嫌集宿区太乱太脏，住
了一个晩上，第二天学生几乎就都跑到集宿区对面的
一个居民小区去租民房住了。他们进的是一个大型的
台资企业。她在那里干的是测电路板上的变压器的脚
的平整度，由于手经常要把变压器的脚按平，所以手
磨得全是泡。

她对那里的印象是：“老大天天骂人，经常有人
和老大干架。那里一天都不让休息，请假也请不到。
除非去厂里的医务室开单。有一次我的脚被扭伤了，
老大说去挂挂水就好了，不用请假，我最后去医务室
开了单子才给请的。那里的伙食也不好，饭特别少，



吃都吃不饱，有时候吃面条只给一点点的。每天上班
八点到八点，但上班时七点半就要开线，累死了。”

小李在里面开始的两个月因为天天加班加点，工
资还能拿到一千六左右。但两个月后公司订单减少，
工人上班是五天八小时双休，工资就只能拿一千来块
T，当时小李光房租每月就得花320元，公司又不包
伙食，那点钱，她觉得连生存都不够（她说她是比较
乱花钱的人），就只好通过中介跳槽到了另一家台资
企业（中介费花了450元）。在那里第一个月发了近
两千块钱，她几乎全寄回去了，结果遇上“五一”放
假，厂里又还没发工资，她和一个同学都没钱了，就
躺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最后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只
好打电话向其他同学借了些钱。在那个厂，也是没有
休息的，请假也很难，她说“想请假，就得求爷爷告
奶奶的。有的老员工，一年到头都请不到假。”

她在那个厂做了一年多时间，又去了一家美资厂
做了半年；去年年底她进了刚刚辞工的一个台资厂。
她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每天八点到八点（两班
倒），但由于工作的地方离住处挺远，每天她都得六
点起来坐厂车，九点左右才能到“家”，一般一个星
期只能休息一天。工作也是“一刻都不能闲，手和脚
一天都没停，活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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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这样，她也剩不了钱。她算了一笔账：房租
加上水电费，每月300多元；厂里只包一顿饭（上白
班她的晚饭也是在下班后才吃的），早餐每次要3块
左右，每月90元；另外的晚饭或早饭26天班也得150
元左右；四个休息日的伙食约50元；话费她花的较
多，一般要150元；上网费用50元；日常生活用品和
零食、水果：150元；交际费用：平均100元；其他：
平均100元；她是比较喜欢买衣服的人，每月平均下
来最少需200元。这些都是能算出来的，还有些是很
难算得到的，比如感冒生病，遇上同学、朋友吃个饭
什么的，像09年3月份她肾结石回老家动手术就花了
不少钱。

在外面她的感觉是漂过来漂过去的，没有一个固
定的住所，没有安全感，有什么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没有人可以问、可以倾诉，她觉得在外面她还没感
觉到过温暖。现在她感到心里很浮躁，特别累，累得
受不了，觉得没有成就感，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活着
没意思，甚至不时地想到自杀。

现在她只想着回去，感觉“回家一切都解决了，
所有的心结都打开了，回家一切都会好的，家是最后
的希望。”她把拉杆箱的拉链拉上，回家的车票她也
定好了，就在这几天。但是她苍白的脸上是凄凉的，
像是雪山上裸露着冰冷而坚硬的岩石，她还是有些留
恋这边的一些人和事的。但小李回去并不是在老家农
村呆着，她还是要去市里面去找工作的，她不可能再
回到农村务农的，她不敢想以后会怎么样。

辞工是为什么

小刘是徐州人，20岁。最近又准备辞工了，原因
是他所在的某日资厂没班加，五天八小时的班虽然轻
松，但因为是劳务外派工，每月才能拿最低生活保障
工资960元，扣掉180元个人缴的部分社保，乖乖，活
都没法活了。厂里不包住，只供一顿工作餐。算一下
账：他住的是苏州民房独有的冬冷夏热的小阁楼，每
月房租水电也需280元左右；早餐3、4元，晚餐约7
元/顿，加上双休日伙食一个月少说也要350元；上网
费5、60元；话费3、40元；日常生活用品和零食100
元；衣服一个月平均100元；交际费用100——200元
（他说有一次在园区碰到一个朋友，他们就在一个小
饭馆里点了三个菜，每人喝了瓶啤酒，就花了将近七
十块钱）。

他当时进这个厂通过中介（人力资源公司）花了
两百块钱，还不包括体检费。

他打算在这边干几年就回老家去，在现阶段情况
下，他不可能留在这边。一个是租房太不稳定，农村
民房随时会拆，小区的房子又太贵；买房就是瞎扯淡
了，那是不可能的事（苏州目前房价普遍在1万元/平

新工人•焦点
方左右）。回去要么是包田种东西，要么是到县市里
工作或做小生意。

事例浅析

以上两个事例是2. 3亿工友中的典型案例。工友
们虽然不再像第一代打工者那样以出来挣钱为首选，
但生存的压迫依然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工
友们的辛勤付出也只能够满足基本的生存、维持简单
的再生产所需；工友们想靠这些收入在城市里稳定的
居住下来，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只是当生存危机出现的时候，工友们不再以尽量
的压缩自己的生活开支、拼命的节衣缩食、任由企业
摆布为解决困境方式，而是勇敢地做出抉择和行动。

工友的社会支持网络依然和早期的打工状况没多
大改变，最大的改变是通信、联系（网络、电话）方
便、发达了，但现实的社会支持网络依然很脆弱，在
工作地的精神支持上几近空白。

现代的生产方式，严重分割、削弱了工人的劳动
价值、成就，对自身的肯定与自信更难以建立。

未来的发展

老家依然是工友们内心深处的避风港和最终归
宿，只是“老家”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出生地——农
村，而更多的指向老家的城镇、县市。

就目前普通工友的收入、现实环境、相关政策来
分析，短时间内普通工友能长期留在城市的可能性依
然非常的小。

当然，工人群体未来的发展，很大程度上与我们
工人阶层、社会各界意识的进步和行动有关。E3

参考资料：

1	.全国总工会：关于新生代农民工问题的研究报告

2	.中劳网：苏州吴中区木渎镇80后农民工生存状态调
查

3	.人民网-人民日报：新生代农民工生存状况调查：
工资低工伤加班多

4	.中国新闻网：漂移的农民工，何处才是你的浮木

5	.国家统计局农村司：200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

6	.国际在线：80后打工者逐渐成主流仅两成以挣钱
为主要目的

工人服务机构中工人社工的培养

文/1096

中国本世纪80年代以来的进城务工大潮彻底改变
了整个中国社会，改变了处于这个社会中的每一个
人，同时也出现了大量的新思想，新事物，和新的社
会机构 工人服务机构。

区别于在国企单位的老一代工人，改革开放后进
入城市在民营企业中工作的工人，我们称之为新工
人。相对于老一代工人比较完善的福利待遇和社会保
障，新工人在进入城市之后面对着各式各样的挑战：
工资低，加班多，权益得不到保障，精神文化生活缺
失，住房，医疗，子女教育都压在在他们个人的身
上。巨大的压力慢慢积累，并不定时地集中释放，成
为了中国社会发展和城市化进程中不可躲避的问题，
也引起了社会的普遍关注。

变革时代的社会总是在大胆创新和小心谨慎中徘
徊，相对于政府部门的小心谨慎，民间的力量开始在
缝隙中摸索，工人权益保障的缺失催生了一批工人服
务机构的诞生，而这些工人服务机构的创始人大多正
是进城务工人员，在遭受和目睹了大量兄弟姐妹在城
市的艰辛之后，他们立志为改善进城务工人员在城市
的生活而努力。

第

a







新工人•焦点

除去国外直接在中国委托建立的工人服务机构，
中国内地自发形成的工人服务机构中，第一代工作人
员一般都是机构的创始人，他们有着较强的社会责任
感，年富力强，在某一领域有较强的专业能力，比如
法律、文艺。他们立志这个事业，主要是出于对于这
个群体的感情和社会责任感，在国外与此相对应的
NGO和社会工作者的称呼上，更多的是被动地接
受，因为在国内找不到相适应的名称类别，而在专业
服务工作上更是一片空白，但是他们凭借着对这个事
业的热爱而通过日常的工作和各式各样的培训不断完
善自己，慢慢地将局面撑开。

面对着社会的巨大需求，工人服务机构不断地壮
大和发展，这种纯粹民间自发组织的薄弱性也体现出
来：政府的默许并不代表政府的投入，基金会的支持
也仅仅能达到日常的维持，法律和社会地位方面的模
糊也令其处于尴尬的地位，最为主要的机构工作人员
的培养、维持和补充成为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随着机构工作的不断发展，仅仅依靠机构的创始
人已经不能满足机构的发展，于是机构的工作人员的
补充问题悄然出现，对于工人服务机构的人员补充，

15

16
新工人•焦点

新工人•焦点

往往有两个比较重要的补充点：一是从参与机构活动
的服务对象——工人中培养；二是从参与机构志愿服
务或者实习的学生中培养。而这两者各有优势，同时
也各具不足之处。

专业的学生社工人才具有较强的工作能力，专业
的大学社工培训使他们具有相对较强的社工能力和自
信，有较强的组织能力和开阔的知识面，整体文化素
质较高，往往能在工人服务机构的日常工作中发挥重
要的作用。

但同时，机构的创始人往往也抱怨学生社工缺乏
对工人群体服务工作的感情体验和工作动力，并由此
对工作和机构产生不利影响。

“他们能力很强，但我们的工作需要感情和事业
心，而他们更加注重的是工作待遇和自身的发展前
景，在这方面，我们很难满足他们的需要。你不知道
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他们有很多的选择，一个大学
毕业生能在这里呆一年以上太难了。”位于长三角的
某机构的负责人如此感慨。

目前的绝大多数的工人服务机构正处于艰辛的创
业阶段，待遇和各方面的工作条件对学生社工缺乏较
大的吸引力，一些具有较强社会责任感的学生在经历
了一段时间的奉献之后，往往在同学的对比和家长的
反对声中做出了现实的选择。

学生社工的不长期性使得机构在选择工作人员时
更多的考虑从工作对象中挖掘，对于绝大多数工人来
讲，机构的工作条件要远远好于工厂的条件，因此机
构会有较多的选择。很多进入服务机构的工人往往对
于工作有较强的认同，对工作比较珍惜，能长期从
事。

相对学生社工来讲，工人社工之前的工作经历使
得他们能很好地融入到服务对象中去，对服务对象有
共同语言和发自内心的感情，这是机构负责人所青睐
的。在这些工人社工心里，这个不是一份简单的工
作，而是一种自我的解放和拯救，在城市的艰辛生活
和工作之后，他们更容易将改善进城务工人员在城市
的生活看作一项事业来对待，这是目前工人服务机构

特别需要的。

对于学生社工和工人社工各自的特点，处于艰难
发展期的工人服务机构往往会更加青睐工人社工。不
过随着机构的发展和扩大，许多专业性较强的工作开爾
始进入机构的视野，国家和政府在政策法规上也慢慢1
将此类服务机构向社工团体归纳，社会工作和志愿精*
神在中国大地前所未有地被重视，工人服务机构的社'
工专业化也是处于发展的契机，也是其摆脱尴尬身份
的必经途径，目前已有部分的机构从工商注册向民政
注册发展，这将成为一种趋势。

相对于国家投入大量的资金到大学社工人才的培＞

养，工人社工的培养一直处于忽视的局面，而在工人
服务机构中处于中坚力量的工人社工的培养关系到整
个工人服务机构的转型。在目前进城务工人人员的城
市化问题依旧是社会的主要问题的大背景下，工人服
务机构在调节这个社会问题的工作中处于重要的作
用，在很多方面达到了政府达不到的效果，而工人服
务机构中的工人社工又在中间是关键的因素，他们了
解工人，也被工人所认可，往往在问题的解决时起到
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们特别希望能够得到政府的认可，现在我们
这个行业被称为社会工作，可以考取社工资格证书，
拥有社工资格的工作人员达到一定比例就可以在民政
部门注册。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这说
明国家和社会对我们在慢慢地认可，只是社工资格证
书听说不太好考。”在工人服务机构工作了五年的工
人社工小许说，“我们希望能够有可以培训的地
方。”

不论在现在工人服务机构的正规化转变过程中出
现什么样的结果，社会问题的存在使得类似的机构和
组织也必须同时存在，也就必须要求有大量的社工人
才去处理大量此类的问题，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促进
城市化的平稳发展。而相对于学生社工和工人群体之
间较大的隔阂，工人社工无疑在这个问题上处于明显
的优势，通过培养大量的工人社工充实到实际的服务
工作中去，相信起到的作用将是显而易见的。

在目前国家培养社工人才的体系中，工人社工的
培养还是处于空白，面对社会的大量需求，政府有必
要放开单纯的高校培养模式，结合社会的力量建立或
者扶植社工培训机构，简化社工培训教程，注重实际
能力的锻炼，在工人及其他社会各界中培养社工人
才，这将有助提升国内的大量的工人服务机构的工作
能力，并促使其向正规化转变，为城市化的建设努
力。E3

问题的提出

这几年的实习生、学生工、越演越烈，中介、网
站到处都在招实习生。在我国珠三角、长三角、东部
沿海等地区，工厂，特别是电子制造业大量使用学生
工的现象非常普遍。在河南、四川、安徽、湖北、湖
南、广东等地的职业学校同知名电子厂签订输送协
议，成批输送学生工的现象十分常见。

II

*

'''



大多数学校都是自行联系相关的企业派学生去实
习，也有相当一部分学校是自己联系实习单位。一些
用人单位钻政策的“空子”，大量使用在校实习生，
每月只给他们发放少量的生活费，且无需缴纳养老、
失业、医疗等社会保险。为逃避缴纳社会保险费用，
有些用人单位对实习期满一年的实习生，不管工作表
现如何，一律辞退，另换一批新实习生，把在校实习
生当成廉价劳动力大量使用。而他们一旦个人权益受
到侵害，不知向谁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技校实习生乱在哪?

文/盘子

就在2010年9月底，来自两岸三地20所高校的师
生组成的富士康调研组通过大量调查发布了一系列报
告，曝光了富士康的多家工厂存在强制员工超时加
班、克扣加班费、劳动安全保障低、工伤私了、管理
制度粗暴等问题。而其中一份名为《“两岸三地”高
校富士康调查系列报告之---以“实习”之名，滥

用和剥削学生劳动力》的报告（下称《学生工报

告》），则揭露富士康违反国家相关规定，滥用学生
工、侵犯学生工权益的黑幕。

调查结果显示，富士康的深圳、昆山、太原、武
汉厂区，均存在大量使用学生工的情况。其中，深圳
龙华CMMSG事业群一个生产车间里的2600人中，有
700—1000人为暑期学生工。

在武汉厂区的问卷调查中,发现17%的工人为学生
工；根据昆山厂区外中介所述，暑假期间进厂打工的
学生实习工为1万人，而整个厂区的员工数为6万人，

17

18
______________________新工人•焦点

新工人•焦点

实习生占了 1/6。

而据一份来自2008.《江苏统计年鉴》中的苏州
工业园区的统计数据表明，今年1至7月份已有3. 3万
个职业技工进入园区各企业，这其中60%至70%的人来
自外地。而苏州快速发展的制造业每年更需要10万名
技术工人，技术类岗位人员的缺乏成为困扰苏州制造
业的难题，由此，全国各地涌入苏州的有一定技术的
中专、技校实习生成了各家企业争抢的“香管铮” o
大量的实习生涌入使得一种怪现象衍生而出

问题出在哪里

第一、农村穷，农民生活艰难，没钱送孩子上大
学

九十年代是我国经济飞速增长的十年，同时也是
我们国家的农村生活艰难的十年，其中最明显的指标
是90%以上的教育、卫生、养老等公共资源非农化，
农村一度出现大面积读不起书的情况，看不起病，连
五保户都无人管，农业税收不断加重比如（三提五统
费），很多人种田都亏本，不得不去打工，更不用说
上大学。但是出来打工也不是那么好，工作也很艰
难，常常拿不到工资还被人看不起，所以不管再苦再
累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像自己这样一上大学上不起。
那时中专的学费也是很高的，相对于读大学来说很多
还是选择上技校，读一二年就可以出来工作了，也用
不了上大学那么多的钱。

我们家有三弟妹上学，我是最大的，读初中一个
学期要用240元一学期，我弟和我妹一个学期每个人
也用170元，我们三姐妹一年学费就用1080元，而我
爸妈两个在外面打工一年才勉强让我们三姐妹上学。
我们村里的人都出去外面打工了为了就是让小孩子上
学，有很多家里的女孩子就不上学了，在家帮忙干农
活，因为家里承担不起几个孩子一起上学。和我一起
初中毕业的一起有78个，有55个读技校的，有12个是
上高中的，有11个不上学出去打工了。

第二、人为的压低劳动力价格作为当地政府招商
引资法宝

改革开放三十年，也是我们国家被全球化的三十
年，特别是我们国家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我们国
家的全球化全速推进，就是同一年珠三角获得了世界
工厂的称号。当时的制造业和加工业，占据了经济增
长一半以上，于是在制造业也出现了技术人才急缺。
国家为了应对这个问题提倡大了发展职业教育，就出
台了很多政策。2005年，教育部要求中等职业学校在
校学生最后一年要到工厂等用人单位顶岗实习，并逐
步推广学生通过半工半读实现部分学生免费或低费用
接受职业教育的模式（《国务院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
育的决定》第十条）。希望通过这种模式，实现“校

,礬

企双赢”。在国家的这种号召下，职业培训一下子开
始热起来，当时还出现了大学无用论。2004以前那时
上技校的学费的还是很高的，一个学期也要3000元左
右，直到国家助学金的实施后，上技校每个人一年补
贴1500元，这时开始上技校的人就开始多了，因为学
费低了嘛！

第三、信息的不对称导致学校有利可图

就像国家助学金，假如去农村问一下，很少人知
道，刚好给学校利用上了，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很
多技校都大力做广告，很多都是贷款去打广告的，还
跟当地的政府合作。那时我在读初中，就有很多的技
校直接来学校招生，说什么职高、职中都有，因为都
是农村的，没有太多的钱，每一个技校都会说，对于
家庭困难的给予减免学费，对于困难家庭，大部分交
得起的还是交了，相对以前来说，学费还是便宜了，
但国家助金无人问津，更不用说拿到了，这样学校招
学生越多，得补助就越多。

第四、校企双赢？谁在赢

国家出台的政策发展职业教育是好的，结果不得
不让我们去反思，就在政策里提出的一样，校企双
赢，怎么就没有劳动者双赢，最不应该的是在1995年
我们国家颁发的《关于贯彻执行劳动法若干问题的意
见》明确表示，学生工不属于劳动者，同样的在工厂
里上班下班，怎么就不属于劳动者了？还用法律来规
定，等于直接告诉资本家，不光是我们工人便宜，我
们的实习生更便宜，而且不用承担责任。

08年出台的劳动合同法后，这种现象更多，劳动
力的成本上升，实习生成了大企业的首选，很多企业
都不对外招工，这样在外找工作就难找了，直接去学
校里招，实习生还被很多当地政府当作招商引资的法
宝，今年富士康搬迁到河南，河南省教育厅为富士康
紧急招募2. 5万学生工，还被外界称为郑州速度。而
且衡量一个学校的好与坏，就业率是唯一选择，就业
率高，打广告也就好打，就会有更多人来上，学校都
会主动的联系企业，签订输送协议，说好一个学生多

少钱，学校不光是挣国家的助学金、毕业推荐费，还
打着勤工俭学的口号，去挣实习生的钱，这样资本家
也降低了劳动力成本，这就是所谓的校企双赢吧。

问题的解决

第一、政府认识到进一步压低工人的工资，维持
中国“出口导向型”制造业的竞争优势。是没有了出
路的。

改革开放三十年已经证明为资本家赚钱而现代
化、为少数人发财而现代化、没有出路，要有劳动者
体面的劳动，有尊严的生活不是一句口号。要尊重劳
动者，尊重劳动者的劳动价值，工人的权益得到保
障，不论是实习生还是工人，付了劳动就应得到应有
的尊重，真正做到以人为本，大力发展本土企业、公
共服务业。

最近重庆官方促75万大学生再学“工农兵”，今
年8月，重庆启动首次大学生暑期带薪社会实践活
动,全市35个政府部门、36家国资企业提供了5000个
实践岗位。重庆市长黄奇帆亲为大学生们送行，并透
露今后每年重庆市将提供三万个大学生带薪实践岗
位，并有一定官方财政支持。10月底，重庆53所高
校、80名大学生骨干到一村庄28户农家与农民同吃、
同住、同劳动。人家同样是实习，但是结果却不一



样，这样也可以增加对社会、工人、农民了解和认
同。

第二、把相关法律纳入学校的必修课，加大宣传
力度，真正做的依法治国。

试想如果在学校里学了相关的法律和自己的权
益，老板还敢这样吗，学校还敢多要学费吗？不敢。
国家每年出台了那么多的法律没有多少人知道，国家
助学补助金，《劳动法》出台那么多年了，有多少人
知道啊！很多工友在进工厂时老板就说,《劳动法》
是这样规定，但是工友不知道，以为《劳动法》就是
这样。作为一个中国的公民，应该有权力知道自己的
权力和义务，作为一个劳动者也应该有权力知道自己
的权力和义务，作为一个国家应该保证每个劳动者的
权力和义务，而在学校里要求必修课是很容易做到
的。

第三、通过立法规范用工，明确责任

只要付出了劳动，就是劳动者，实习生也是劳动
者，在工厂就应该由劳动部门管，就应该同工同酬，
在学校就教育部门管，什么毕业推荐费、介绍费，那
些不合理的应该去掉，不要让学校和中介有利可图。

回归以为人本的社会，首先就人民当家作主，就
是尊重人民，尊重工人，尊重劳动价值。E3

19

20
新工人•焦点

新工人•焦点

我的技校实习生活

前几天我堂弟打电话给我说：“想出厂，厂里好
累，听说劳动法规定的一个月上22天正班，而在我们
厂里一个月只休息两天。每个月发工资了才发现，我
和厂里的工友一样，天天上班下班，而我们班一起过
来的都比其他的员工少了700块钱。都不想干了，我
们的老师说我们走了就不给毕业证，有时我都不想要
毕业证了，想到过年了，想到爸妈又忍了下来，但不
知能不能坚持到过年，我们班有几个同学走了……”

我堂弟叫陈江，今年16岁，家里有四口人：爸、
妈、还有一个姐。姐比他大两岁，也是读技校，今年
刚毕业，在苏州某某显示器厂工作，堂弟去年（09
年）初中毕业，家里没钱送他上高中和大学，家里就
想让他读技校，这样也可以学一点技术，以后也不会
那么辛苦，他爸就送他读技校——湖南永州某某技
校，学模具专业，学制两年，村里有很多人都在里面
读。今年7月份，学校组织学生到苏州实习，说是勤
工俭学，下学期只交学费1500元，所以很多同学就报
名出来了，跟他一个班的有45个人，学校请了三辆大
巴车来送他们去，校长还开了一个欢送会呢。

湖南永州某某技校也是我以前上的那个技校，学
模具那时学费还特贵，但比起上大学来，我爸还是让
我读这技校了，还签了就业合同。在学校里上课我们
还是很刻苦地学，知道爸妈不容易，奇怪的是，读了
几个月就看到有企业来我们学校招生，我们学校还热
烈的欢迎，那是某某科技（苏州）有限公司，只招一
百人，学校组织了270个人参加面试，过关了学校就
派老师负责送到苏州，没过关的又等到下一批来。

由于我的成绩比较好，第二个学期开学没多久，
有深圳光台厂里来我们学校招生，需要200个人，我
的老师就把我推荐去面试了，问我的问题出乎意料：
问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谁，怕不怕苦，想不
想家，我如实的回答了，意外的是我被录取了，没有
问到一点我所学的东西，这次人多，学校还特意开了
一个动员大会，说欢送我们，希望我们有一个好的前
程，在工厂里好好干，为母校争光……

后来我们班主任叫每人交八百块的学费，说是毕
业推荐费，我们不明白，其实也没钱交，学校就跟我
们说，厂里的工资很高的，几个月就可以挣回来了，
到时还可以给家里寄钱呢，再说下个学期不用交学
费，到毕业了再来领毕业证，多好啊，就这样，迷迷
糊糊的出来了。到了厂里才发现原来跟学校不一样，
厂很大，有3000多人，也有很多的部门。来的时候是
说让我去工模部实习的，却分到了生产线上打螺丝，
说厂里赶货，心里有很大的不满，但厂里那么大，不

文/哈哈镜

知去找谁。平时上下班的时间很紧，根本没时间找人
说想法，后来上班渐渐习惯了，上班，下班，一打螺
丝就是二年，钱也没挣多少。爸妈后来也说在外平安
就好，但那时上班的工资还是自己领的（现在工资都
是学校领了），就是发现了一个骗局，学校在骗人，
明明说学两年的，但是只要有厂里去学校招工了，就
不管你学几年了，学校送走一个算一个。

后来也就打电话回家告诉村里的人，村里人不相
信，每一年学校都会到我中学去发传单，上面写的就
是专门为农村的孩子开的技校，你们家长的希望也是
我们的学校的未来，孩子从这里迈向成功大门，多挣
钱。在上面还有最显眼的字就是：我们校长向你承
诺，对于家庭有困难的学生一律减免学费。在学校里
班主任也跟在校的学生说，下学期如果介绍1个学生
到我们学校上学的，减免200元，介绍2个减免500
元，介绍5个减免1500,介绍10个下学期全免费。在
我们村里上技校成了唯一的选择，对大学都不敢去
想，我们村里都没钱，有的上了高中，上不起了也读
技校，我堂弟那个班，48个同学一起初中毕业，39个
去读了技校。

学校一下子发展很快，我那时去上学才四百个多
一点，现在就有2100多人，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偏远
的农村过来的，特别的懂事，学校也比较好管理。

我堂妹是陈江的姐姐，是去年7月份学校派她和
她的同学一起到苏州某某显示器厂实习的，实习6个
月，。跟他们一起出来的有68个人，还有一个带队老
师。刚开始去的时候她们特别的高兴，都是住在集宿
区里，有空调有洗澡的，还有车接送，还有的很多穿
着不一样的工衣，在同一个宿舍。每天早上6： 00就
和他们一样起床了，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吃早餐，
7： 00厂车来接，8： 00上班，这时候是最热闹的时
候，宿舍下站满了人，等着厂车的到来，害怕错过
了。晚上9： 00下班了，又坐车回来了，洗个澡，洗
下衣服，差不多到十一点钟。

天天这样，上了半个月没有一天休息，她们当中
有些同学就受不了，不想上班了去找老师，老师说这
样已经很不错了，你想想，家里还等着你寄钱回家
呢？下个学期的学费也不用交了，不是也减轻了你爸
妈的负担，发了工资还可以自己花呢，快要发工资了
还是去上班吧。她们又去上班了，有几个这边有亲戚
的人还是走了，于是老师给她们开了一个会，说你们
啊，就不知道学校的苦心，好不容得给你们争取这机
会，你们却跑了。你看你们的爸妈那么辛苦的工作让
你上学，你们还有一年才毕业，你就（下转空）

对话：一个技校带队实习老师

（人物介绍：段老师，河南某技校带队实习老师）

我（采访人）：段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以
吗？

段：可以。

我：哦，呵呵，谢谢你！我想问问你对最近河南省教
育厅下发了一个文件，关于安排学生去富士康实
习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段：这个怎么说呢，现在的技校根本就不是学校，他
们拿着国家补贴的钱（现在的技校国家补贴每个
学生1500元每学期）还收着学生的钱。说是说技
校，可是根本就没教什么东西，把学生招进来，
钱一收就完事了，在学校呆一年，然后就把他们
卖出去，卖给工厂，卖给中介！反正就没干过好
事，太腐败了！我痛恨他们，但是也没有办法。
我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你知道吗，我一般是跟
着学生在厂里吃饭，国庆放假的时候，学生没有
地方吃饭，我也没地方吃。如果说我愿意跟中介
一起同流合污的话，不说吃饭，肯定连“小蜜”
都有。出门都会有车接送的，那是不用怀疑的。

我：那是不是现在大部分的技校都这样？

段：是的，都是这样的，问题很多！

我：一般上技校学生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段：上技校的孩子都是条件不太好的，你想想看，如
果家里有钱的话，他们会去上技校吗，花点钱就
可以上大学了；如果成绩好的话更不用说了。很
多孩子上技校的学费都是借的或者是欠的。

我：你们带队老师一般都负责些什么，你带了多少个
学生过来？

段：就负责把学生带过来呀，他们想走的给他们做做
思想工作，我这次带了 140多个学生过来。

我：你一个人带了 140多个学生？

段：是啊！说起来话长了。本来之前联系说是去富士
康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09届的学
生不要了。真的是把我的头都搞大了，什么都联
系好了，学生也说了，也通知学生家长了，还收
了学生的钱了，学校什么全都安排好了，富士康
一个电话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
办。后来就找人力资源公司，他们说这边有个企
业要用人，我就带着学生过来了。来了以后呢，
这边又安排不下这么多人，我们又找中介，所以
就又安排了 40多个去吴江那边了。

我：那现在吴江的学生谁负责呀，有事了找谁呀？

段：他们会给我打电话的，我也很烦，你知道的上次
跟你说的那件事（学生发现车间有毒，好几个学

整理/湘永零零三

生就不去上班，跑出来了几天，后来再去上班
了，厂里就说他们自动离职，解雇他们，但是又
不给工资），现在她们都知道自己被骗了，都要
走，可是他们是不能走的呀，走了我怎么办？校
长天天给我打电话施加压力呀！幸好孩子们还比
较信我，我好好跟他们说，他们才没跑，我告诉
他们老师也难做，他们也都理解我。你知道吗，
我去打听过，中介给我们的工资是960,你知道
直接找厂方，他们给我们多少吗？ 1400。我一百
多个学生，你说他们一个月挣多少，一年会挣多
少，你帮我算算！以后再也不找中介了，就直接
找厂方！

我：这么离谱？

段：是呀，就是这样！如果是其他人我也不信，我跟
他们说我是他们老总的老朋友，我一说名字，他
们就知道了，所以跟我说了实话，后面还开着小
轿车亲自送我回来的

我：明年还继续带学生出来吗？

段：今年过了，明年我打算不在这个学校了，我也没
办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和学校做这见不得
人、同流合污的事。

我：谢谢！ E3

（上接N页）这样不要毕业证，怎么给家里交差了，
难道你还想要父母给你交学费，生活费，再说你们也
不小了，可以挣钱了，只要好好干，厂里不会亏待你
们的，学校也会保证你们能拿到毕业证。很多人想到
了自己的爸妈，又开始上班了。

第二个月发工资只有400元块，其他的（正式）
工友有1400呢，很多同学都不明白。而且工友问她们
的公积金、养老保险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老师说：这
是勤工俭学，当作下个学期学费，有四百块钱就够花
了，平时都上班是吧，也买不了多少东西。现在你们
是实习，等你们工作了也会像他们那样，可以领高工
资。

不知为什么大家觉得很有道理，就没有问什么
了。在这工厂里她实习了6个月后，又回来上课了，
上了两个月又派出去实习了，但还是和上次差不多，
有时她也想不做了，想到毕业证还是坚持下来了，今
年毕业了，去找工作不好找，又回到了某某显示器厂
上班。

在苏州有很多的大企业，与国内十余省份二十余
所技校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云南、陕西、河南占
大多数，有实习2个月也有实习6个月的。E3

21

22
新工人•学者

全球化中国拐点中国道路与工人阶级的使命

文/李昌平

前30年，是中国被全球化的30年，也是中国农民
和工人为中国沿海地区被全球化付出代价的30年；未
来30年，中国走什么道路，决定中国农民和工人前途
和命运；中国能否走上正确的发展道路，由中国工人
阶级的先进性所决定。

一、城市化是农民和打工者的出路

发展中国家的问题，是农民问题。中国的问题，
更是农民问题。

发达国家都只有百分之几的农民，我们还有9.4
亿的（户籍）农民,占70%
多。如果达到发达国家的水
平，我们至少还要转移9亿多
的农民到城市，或许我们永
远达不到。如果我们保留
30%的农民，将来农村（乡
镇及乡镇以下）留住3亿人，
我们也还要转移6亿左右的农
民进城做市民。

如果未来数十年的经济
发展速度保持8 —10 %以上，
平均每年转移1500万人，转
移农民至少还需要40多年。
所以，未来数十年，城市化
依然是农民和打工者的根本
出路！

二、通过工业化、带动城市化，减少农民和打工者；

进城和市民化，是农民和打工者的出路。为什
么？因为人的欲望，因为技术进步，因为专业化分
工，因为集约化，因为效率，因为集中交易。所以，
必然有工业化。工业发展，有集群效应，就必然出现
城市化，城市化必然促进服务业和社会事业发展等
等。财富和社会产品不断向城市集中、人就不断向城
市集中。人不断向城市集中，需求就不断增长，生产
就不断扩大，财富就不断积累，欲望就不断上升、技
术就不断进步，这就是一个不断上升的循环---尽管

这样的循环不一定符合人类的长远利益。

一个农民在城市一年的收入可以是他在农村的5
倍以上，一个农民在城市的消费，可能是他在农村的
10倍以上。经济增长的动力，就是农民转变为市民。

现代化的基本任务之一，就是减少农民，减少农
民也是实现现代化的根本途径。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

方面，互为因果。

三、不同的工业化和城市化道路，农民和工人的命运
不同

工业化，有国家工业化和全球资本主义工业化之
分。工业化道路决定城市化道路，不同道路的工业化
和城市化，农民、工人的命运是截然不同的。

全球资本主义工业化开始于英国工业革命,后转
移到欧美、日本、亚洲四小龙、中国沿海等地，全球
资本主义工业化是梯度转移的。先发国家把一般性制
造业向后发地方转移，靠知
识产权、靠标准、靠金融衍
生品、靠生产货币、靠吸纳
人才和财富生存。

全球资本主义工业化为
什么会梯度转移呢？因为先
发国家资本要扩张，扩张是
资本的本性，对外扩张是转
嫁资本主义危机的最好办
法。同时，发达国家资本要
获得垄断利润和“殖民绿色
红利”，必然要和异国的廉
价劳动力、土地结合才行。
梯度转移实际是先发国家国
内问题国际化的需要。

中国沿海外向型工业带

（出口导向工业化）是全球资本主义工业化梯度转移
的必然结果，是先发国家过剩的资本和中西部过剩劳
动力、东部廉价土地相结合的结果，是必然的。亚洲
四小龙30年出口导向工业化，实行了城市化和现代
化，中国沿海出口导向工业化30年，也会使沿海部分
地区基本上实现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但不能帮
助整个中国实现现代化（后面我会重点展开讲）。

国家工业化（社会主义工业化）不同，强调主权
国家自主发展门类齐全的产业体系，强调主权国家内
部均衡发展、平衡发展，强调国家之间平等和平衡贸
易。强调几大部门协调发展，强调社会共享发展成
果，实现共同富裕。社会主义国家工业化也带动城市
化，是大体上均衡有序的城镇化。

全球社会主义阵营的贸易体系在苏联解体之后解
体了，以中国为代表的多数原社会主义阵营国家加入
了全球资本主义贸易体系，承接了全球资本主义工业
化梯度转移，成为全球资本主义体系中的“自我殖民

化”国家。没有“被殖民化”和“自我殖民化”的国
家，被边缘或孤立起来了。如：朝鲜，从90年代开
始，朝鲜被迫停止了工业化，农业现代化也倒退了许
多年。

四、全球梯度转移工业化的“中国拐点”与后发国家
现代化道路的再认识。

亚洲“四小龙”依靠出口导向工业化，实行了城
市化和现代化，将农民减少到10%以下。中国加入全
球资本主义体系数十年，搞“出口导向”工业化战略
数十年，却并没有出现欧美、日本和亚洲四小龙那样
的现代化。相反，30年改革开放，中国农民还增加了
2亿（7亿增加到了9.4亿）。中国的人均GDP3500多
美圆了，农民人数应该在30%以下了，为什么还有近
70%的农民呢？因为中国步入“出口导向工业化”轨
道后，全球一般性制造业由“少数人为多数人搞制
造”逆转为“多数人为少数人搞制造”——全球出口
导向工业化的现代化道路出现了 "中国拐点”，随着
越南、印度等也加入低端制造业，全球是数十亿人为
数亿人搞制造，这和“中国9亿农民为4亿市民搞饭
吃”没有前途是一个道理——制造业“供过于求”。

先发国家搞一般性制造业的时候，100元GDP,
可转化为国民收入70元，当中国之后的后发国家参与
全球资本主义工业化梯度转移的时候，100元GDP只
有30元转化为国民收入。打工者一个月1000元的工
资，还没有社会保障，怎么可能市民化呢？国民怎么
可能有消费能力呢？中国制造业只会制造出“出口依
附型”经济——“自我殖民化”经济（蜡烛经济）一
一发展经济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满足发达国家人民日益
增长的物质需求。

“中国拐点”不仅仅仅限于中国劳动力加入全球
制造业后形成的拐点，在商品进出口贸易、资本输出
输入、资源和货币储备等等方面，都存在中国拐点，
只要中国进口的，都贵；只要中国出口的，都便宜。

全球出口导向工业化的“中国拐点”出现之后，
宣告了后发国家通过出口导向工业化实行现代化的道
路走不通了。

当全球金融危机到来的时候，中国数千万打工者
不得不返乡，实际上是为“发达国家”打了数十年
“长工”。中国沿海地区本质上是“自我殖民化”地
区，所实行的现代化是以牺牲中西部打工者利益、牺
牲国家资源、环境和社会保障等为代价取得的。和日
本占领东北时（殖民地）的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
本质上是相似的，农民、工人阶级为此承担的代价是
非常高的！

在“中国拐点”出现后，后发国家再继续走以
“出口导向工业化”实现现代化的道路，是“自我殖

新工人•学者
民化”的道路，是农民和工人阶级奴役化的道路。不
仅不能实现现代化，只会将国家和民族引向二战前的
危险。在“中国拐点”出现之后，全球后发国家的现
代化道路需要重新探索。如果说和平和发展是世界的
两大主题，后发国家如何在全球化背景下实现现代化
就是和平发展的核心议题，找不到后发国家实现现代
化的道路，世界绝大多数农民和工人就没有前途，世
界就不可能有和平。

五、即使没有金融危机，沿海地区也会进入低增长阶
段，挤出工人是必然的

很多人将2008年沿海的出口企业倒闭潮、打工者
失业潮说成是全球金融危机的后果。不是这样的。即
使没有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中国沿海
的出口导向工业也会出现工厂倒闭潮，工人失业潮。
这是全球资本主义工业化梯度转移必然结果。中国沿
海的低端制造业必然会向更低地价和更低劳动力价格
的国家和地区转移，这是资本的本性。很多人以为，
中国的经济危机是阶段性的，沿海在2009年就会恢复
到2007年的高速增长水平。这是一厢情愿，中国无论
怎么出口退税，都挽救不了沿海出口企业大规模倒闭
的命运。沿海制造业将来不仅难以更多吸收中西部劳
动力就业，相反会挤出更多的失业工人。

张五常等权威的经济学家主张废除或停止执行
《劳动合同法》，以期待进一步压低打工者工资，维
持中国“出口导向型”制造业的竞争优势。张五常应
该明白，在中国、印度、越南等后发国家都加入到全
球资本主义工业化梯度转移的“出口导向”工业化轨
道之后，世界一般性制造业发生了逆转——数十亿人
为数亿人搞“制造”了，“出口导向型”工业化没有
了前途——只能“制造”出更多的“打工者”，而不
是市民。说白了，“出口导向型”工业化是“只要
（打工者）劳动力，不要人（打工者）”的“牲口
型”劳动力竞争优势经济。即使将珠三角、长三角的
打工者变成“牲口”，也维持不了其“出口导向”竞
争优势。

东南沿海出口型企业的倒闭潮和打工者失业潮在
中国加入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
的。这是全球资本主义工业化梯度转移规律决定的，
是必然的。

六、中国未来的道路——农民和工人阶级的出路

1、中国的国际选择：是当“黑砖窑窑主”，还
是当第三世界带头大哥？

全球制造业“梯度转移”的“中国拐点”出现之
后，依靠“出口导向工业化”实现城市化、现代化
的发展道路必须终结。走什么样的现代化道路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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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工人•学者

新工人•学者

是中国未来必须回答的问题。中国会做出什么样的选
择呢？

中国不可能在短时期摆脱对全球资本主义体系依
附，虽然明明知道得不偿失，没有前途，但中国已经
深深陷入资本主义全球化陷阱，成为了美欧的“黑砖
窑窑主”，一时难以“重新做人”。必须继续“蜡烛
经济”模式和美中国的小弟弟角色。当然，中国也不
排除学发达国家，对亚非拉等不发达国家实施“梯度
转移”，把后发国家变成自己的“黑砖窑窑主”。

全球社会主义阵营虽然今非昔比了，但金融危机
之后，全球社会主义思潮不可阻挡。特别是“中国拐
点”之后，后发国家依靠“出口导向工业化”的现代
化道路终结了，第三世界的现代化道路怎么走必然成
为全球最大的发展议题。中国应该勇敢承担起主导全
球社会主义阵营的使命，成为第三世界国家现代化的
带头大哥，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第三世界理
论，建立第三世界联合阵线，探索第三世界合作起来
实现现代化的新道路。这是大有可为的。但习惯了
“韬光养晦”的中国，是否会承担起自己的历史使命
呢？只能拭目以待。

“中国拐点”之后，世界不可能让庞大的中国
“韬光养晦”，事实证明中国这样的恐龙是没法学小
猫“韬光养晦”。如果中国不在带领第三世界国家实
现现代化上有所作为，中国注定是一个朋友越来越少
的国家，甚至随着资源、能源消耗越来越大，会成为
一个越来越受孤立的国家。

2、中国的国内选择：为工人和农民而现代化

中国必须放弃为GDP而现代化、为资本家赚钱而
现代化、为少数人发财而现代化、为少数地方振兴而
现代化、为抓到老鼠而现代化、为满足美欧人民日益
增长的物质需求而现代化的错误发展模式。中国应该
为农民和工人当家作主、过上有尊严的生活而现代
化。这才是发展的目的，这才是发展的硬道理。坚持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能仅仅是一句空洞的口号，
不能用来掩盖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事实，中国必须实实
在在回到社会主义道路上来，回到人民当家作主的道
路上来。

走社会主义道路，人民当家作主是大前途。在坚
持这个大前提下，未来的中国，在发展战略上，应该
选择“双向梯度转移”和“双升级”战略。站在全球
看中国，中国的沿海和大城市，已经接近发达国家的
水平，产能、资本、技术、管理、经验等等都相对于
后发国家有一定的优势。加上人民币已经有了一定的
国际地位，中国有了参与全球化、并分享全球化好处
的能力。中国走出去的时候到了。

站在中国看中国，中国人口巨大，腹地辽阔，发
展极不平衡。如果将中国当成全球，香港、台湾、上

海、广东、北京、沈阳、武汉、西安、重庆等发达地
区和省会城市，就相当于欧美和日本；西部地区相当
于非洲；中部地区相当于中等发达国家。在中国内部
实施梯度转移战略已经水到渠成。

从中国在全球所处的地位和国内区域发展状况来
看，在经济发展上，发达地区和重要城市在产业升级
的同时，实施“双向梯度转移战略”。即走出去，参
与“全球梯度转移”；同时在国内实施“由东向西梯
度转移工业化”战略。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无论是
“对外梯度转移”还是“对内梯度转移”，都必须有
别于把资本输入地政府变成“黑砖窑窑主”、把工人
变成“黑窑工”的“梯度转移”。要保证劳动者权
益，要保护环环境，要公平贸易。

在社会发展上，实施“双升级战略”，即：社会
升级和生态升级战略。社会升级就是要建立覆盖全民
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社会保障，建立更加开放的
社会，由不和谐的社会升级为和谐的社会；生态升级
就是不能以牺牲环境发财，要把环境优美作为发展的
重要治标，要把乡村、城镇都建设成山清水秀和公园
一样的地方。社会升级和生态升级是一个国家的最后
竞争力。社会不升级，生态不升级，钱和有钱的人、
有技术的人都会跑掉，这样的国家，GDP增长越多越
快，未来越没有希望。

如何实施“双向梯度转移"和'‘双升级”战略
呢？

第一、以“打工者工人化”，“新工人市民化”
促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变和城市化。

未来的中国，将有10亿人生活在城市。

中国等后发国家最大的经济问题是内需不足，是
打工者（新工人）没有工人待遇和市民待遇所致，工
人阶级没有消费能力所致。

中国等后发国家最大的政治问题是依附美国等发
达国家，是因为发展经济的目的“是为了满足外国人
民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所致，生产和再生产依附于
美欧等发达国家人民的消费，所以政治上也没有自主
性。

解决中国等后发国家的经济问题，就是要让发展
经济的目的回归到“满足本国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
化需求”上来，就是要增加工人的收入,就是要让新
工人市民化，并享受平等国民待遇。解决中国等后发
国家的政治问题，就是要发展内需为主的经济——服
务于国民的经济，这样才能增强经济自主性，从而增
强国家政治自主性。

没有工人阶级的国民待遇和服务于工人阶级的经
济，就没有国家经济的自主性，也没有国家政治的自
主性。

因此，未来无论制造业是“对外梯度转移”还是

“对内梯度转移”，都必须服从国家利益。国家的利
益就是全体国民的利益，就是工人阶级的利益。中国
特色的“社会主义”，必须保障工人阶级的合法权
益，无论是国企工人还是私企工人，无论是中国工人
还是外籍工人，都一视同仁，工人劳动者权益平等。

社会保障制度升级也是扩大内需的重要方面，是
国民经济发展的内在动力。无论新工人还是老工人，
都是工人，都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都是城市居民，
都是公民，市民待遇要平等，公民待遇必须平等。所
谓社会升级，就是要将所有人都纳入社会保障体系，
人人享受无差别的基本国民待遇。

“打工者工人化”，“新工人市民化”。既是未
来经济自主发展的内在动力，也是未来政治自主发展
的客观要求。

第二，以“村民集体资本主义经济”促进5亿农
民现代化

未来30年内，中国人口高峰不会低于15. 5亿，中
国如果像先发国家一样现代化，农民占人口的比例低
于10%,城市要生活14亿多人，农民只有1.5亿人。
中国30年的改革开放，经济发展速度惊人的快，很多
资源已经不得不依赖国际市场了，但农民数还增加了
2亿多，总量高达9亿多。即使今后每年城市化1500万
人，再过30年，中国的农民数量可能也不会低于5
亿，如果低于这个数，除了资源供应会严重短缺外，
社会稳定也难保证。30年后，城市市民10亿多人，农
村（含乡镇）居民还有5亿多人。

乡镇以下的农村要留住5亿人，并过上和市民差
别不大的“幸福生活”，这是统筹城乡发展的关键所
在。农民不能一股脑的进城，不能被迫进城，应该有
序进城，进城的生活水平和没有进城的生活水平相差
不大。这就需要安排好农村的基本经济制度。

很多人认为，必须废除农村土地农民集体所有
制，必须推行土地私有化。坚持土地私有化的人认
为，只有土地自由买卖，私人资本就可以下乡整合农
村、扩大农业经营规模、提高农业产业化和现代化水
平、农村劳动力也可以自由流动了。很多人坚定相信
这是“效率最高”的土地制度和农业制度。

市场经济条件下，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这是规
律。中国农村是资源和人口矛盾极度紧张的国家，维
持小农家庭经营，中国农民一万年都不可能小康，只
会越来越困难；依靠资本主导的农村经济和农业产业
化，只会使少数人更富，多数农民快速破产。5亿多
农民，如果继续维持小农家庭经营体制，毫无效率可
言；如果推行土地私有化，让“公司+农户”大行其
道，资本会很有效率，但农民一定会大量破产，会产
生大量“流民”或贫民，社会就会乱成一锅粥。

既要有很高的效率，又不出乱子，只有学习大寨

村，走集体经济和合作经济道路。在保留集体经营体
制的同时，鼓励发展村民集体资本主义经济，可能是
未来中国农村必然的选择。集体资本主义经济的核
心，是土地成为集体经济的资本，村民共享土地“农
转非”增值收益和资本化收益，农民分享农业产业化
的全部收益。集体资本主义的最大好处在于发展的成
果留在农村、发展和建设农村、治理农村。也只有这
样的制度选择，小农才不会被逼破产，打工者才有退
路，转型时期才是安全的。新农村建设——重点建设
8 —10万个中心村（镇）才可操作，乡镇和乡镇以下
才能够留住5亿多人、并过上和城市市民“基本公共
服务均等化”的生活。

很多人不喜欢人民公社时期的集体所有制和集体
经济，对现在重提集体所有制和集体经济十分反感。
市场经济条件下的集体所有制和集体经济的生命力比
家庭经营更有生命力（家庭经营和集体经济并不矛
盾，相互促进关系）。很多人都主张农民“自我集
体”，不主张“被集体”。亚洲国家的小农，和欧洲
的农场主不一样，很难实现自我集体，都是政府扶持
和保护下形成集体的，并且集体组织在一定的范围内
是排他性组织，如一乡只有一个农会。可以自由加
入，可以自由退出，但不可以自由另立一个农会。农
民集体在政府扶持形成集体之后，在法律的保护下
（排他）成长，最终实现民主决策，自主经营、民主
管理，自主发展。所谓现存的农民组织和集体所有
制、集体经济是“被集体”的，就应该消灭、解散、
再“自我集体”的说法，是破坏性的思维，是极左
的！更是不了解实际情况的想当然！

总而言之，为了中国和中国农民的未来，社会主
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必须的，土地村民集体所有制是基
石，农地使用权家庭经营是基础，合作经济和新集体
经济是农村经济的方向，城乡居民国民待遇均等化是
保障。这几条是基本原则，都必须坚持。

七、中国工人阶级的先进性决定中国未来的道路。

中国过去30年改革开放，是出口导向工业化的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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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工人•学者

新工人•学者

年，是自我殖民化的30年，是中国工人阶级由主人走
向“准黑工”的30年。30年，无数的工人兄弟出卖了
自己的劳动力，竟然不能完成劳动力再生产，连恋
爱、结婚、生儿育女和居住等基本人权都失去了。过
去的30年，中国工人阶级为资本主义全球化付出了惨
痛代价、甚至无数生命。30年，快两代人了，足以让
中国工人阶级觉悟——只有走社会主义道路，才有中
国工人阶级的前途。

中国应该率先重返社会主义道路，这对第三世界
人民当家作主人、不再受资本奴役意义重大。中国能
否走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取决于中国工人阶级
的先进性——成为中国的领导阶级。中国工人阶级成
为中国的领导阶级，需要一些条件：一是大学生要认
同自己属于工人阶级的重要组成部分，可惜，今天中
国的媒体、大学、政府、专家学者都有意无意将大学
生排除在工人阶级之外，很多大学生也没有清醒认识
到自己和打工者是一样的，都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二是工人阶级要做彻底的市民，要为获得市民待遇而
努力奋斗；三是工人阶级要重新高高举起马克思主义
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旗帜，要有领导阶级的自觉性，工
人阶级的优秀代表要重新回到党的核心领导岗位；四
是建设劳动人民的文艺，文艺要为劳动人民服务；五
是中国工人阶级要认同全球工人阶级是一家。

世界工人阶级在等待中国工人阶级重返世界舞
台，世界在等待中国工人阶级成为第三世界国家工人
阶级的带头大哥，已经等待很久了。中国工人阶级必
须有为建立一个公平正义的世界而斗争的历史使命。

分

I

■

小



中国工人阶级不仅要承担起建设特色社会主义中国的
使命，而且要主动承担领导全球工人阶级、特别是第
三世界工人阶级反剥削、反压迫的使命，为广大第三
世界工人阶级免遭资本主义全球化奴役而斗争。中国
工人阶级也要坚定站在第三世界工人立场上，反对中
国少数黑心资本家在后发国家的剥削和破坏行为，这
虽然不符合中国少数黑心资本家的利益，但符合中国
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也符合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

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时代，中国不可能自然而然
的走上社会主义轨道，必须依靠工人阶级的先进性带
领和推动中国走上社会主义轨道。

中国一旦走上了社会主义现代化轨道，必然成为
第三世界国家走向现代化的带头大哥。中国也只有坚
持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才能赢得第三
世界国家的支持，才能摆脱蜡烛经济和自我殖民化的
命运。

中国的未来，是第三世界的未来。

中国工人阶级的未来，是第三世界工人阶级的未
来。

中国工人阶级不仅要拯救自己，还要承担拯救中
国和第三世界的使命。

这个世界总体上还是资本主义的天堂，工人阶级
的地狱！

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只有靠我们工人阶级自
己！

2010年8月于北京





中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

作者：周红云 来源：《马克思主义与现实》

一、中国社会组织：概念与分类

自从党的十七大报告首次提出了 “社会组织”的
概念后，作为社会组织的主要登记管理部门，国家民
政部也随即启用“社会组织”这一新概念，而不再沿
用“民间组织”的叫法。自此，从国家层面来说，
“社会组织”的概念取代了过去实践界和学术界所使
用的“非政府组织”、“非营利组织”、“第三部
门”、“志愿者组织”、“民间组织”、“公民社会
组织”等不同称谓。然而，到底“社会组织”在我国
指什么？分为哪些类别？具有哪些特征？至今在学术
界和实践界都没有公认的、统一的科学界定。暂且省
去对“社会组织”概念的界定不论，列举政府组织与
经济组织之外的非政治组织形态，可能能让人们更清
楚地了解我国社会组织的基本状况。

如果我们依据政府、市场和公民社会三分法，这
里所说的社会组织则是指在政府系统和市场系统之外
的社会中所存在的组织，它通常具有非政府性、非营
利性和民间性等特点，这样的社会组织在我国大致包
括如下情形：

1、八大人民团体类民间组织如工会、共产主义
青年团、妇女联合会等，25家国家规定的免登记社团
如作家协会、新闻工作者协会、国际贸易促进会、残
疾人联合会、宋庆龄基金会、法学会、红十字会等。
这类社会组织主要由政府发起成立，组织负责人通常
由政府直接任命，有一定行政级别，组织工作人员多
属政府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编制人员，类似政府部门
或可视为政府延伸机构。

2、事业单位。事业单位又可分为全额拨款、差
额拨款和不拨款的事业单位。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可
视为政府组织；而差额拨款和不拨款事业单位可以有
经营性收入。有经营性收入的事业单位也多由政府发
起成立，单位主要负责人多由政府直接任命，多数工
作人员也为编制内人员，由政府招聘，由政府提供工
资，其活动领域涉及教、科、文、卫等各个方面。有
些有经营性收入的事业单位，尤其是那些政府不拨
款、需要自负盈亏的事业单位类似于企业组织。

3、居委会、村委会等群众自治组织。这些组织
也由政府发起成立，经费主要来源于政府拨款，但财
权通常由上级政府机关代管，主要执行政府的决策命
令，完成政府下达的各项任务。目前这类组织更类似
于政府部门。

4、在民政部门登记注册的社会团体、民办非企
业单位和基金会。目前民政部官方统计的社会组织主
要指这一类。这类组织又包括以下几种：

(1)在民政部登记注册的社会团体和基金会，
多为官办的公益性民间组织，通常由政府发起成立，
属于社团法人，组织人员主要自主招募，但也有部分
政府部门安置人员，组织资源多来自于社会，政府对
这类组织多有政府购买、到组织视察或参与组织活动
等支持。另有一类民间发起的各种公益性社会团体和
公益性基金会，这类组织的负责人与重大决策一般都
是组织自己决定，组织的人员大都通过市场招聘，资
源多来自社会、海外资助机构等，政府给予的资源相
对较少。

(2)还有一部分是由官方发起成立的协会、商
会、学会等互益性组织，这类组织通常由政府发起成
立，一般也注册为社会团体，那些因政府机构改革和
职能转变而成立的组织，政府对其组织负责人和重大
决策等往往有较多干预，这类组织的资金主要来源于
会员缴纳的会费，以及为会员、服务对象提供有偿服
务的收费，组织的人员有政府安置的，也有组织自主
招募的，政府对这类组织在政府采购和各类社会关系
方面有不同程度的支持。

(3)民办非企业单位多由民间发起成立，属于
民办非企业法人，这些组织的经费来源主要依靠自身
的经营性收入，以及部分国内其他民间组织或者海外
组织的赞助，其人员主要通过市场招聘。目前，民办
非企业单位在我国社会组织中也是很特别的一类，由
于相关法律的缺位，这类民间组织的管理存在很多问
题。

5、在其他政府部门登记注册的民间组织。这类
组织包括各种民间发起成立的互益性社会团体以及归
口管理下的组织，其中有些组织登记为社团法人，有
些组织按国家有关法规成立，但没有法人资格，其资
源主要来源于会员会费，以及为会员提供的有偿服务
的收费。

6、以企业法人身份登记注册的民间组织。这类
组织既有大陆民间社会发起成立的，也有海外发起成
立的，属于企业法人，但按照非营利组织的逻辑运
作，组织负责人自己决定，资源多来源于社会捐助和
企业的经营性收入，组织工作人员通过自主招聘。

7、挂靠在合法组织下的各种民间组织、单位，
或社区内部活动的各种民间组织，或者在合法民间组
织下的二级机构。这类组织多由民间发起，一般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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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工人•学者

新工人•学者

于有法律身份的民间组织存在，这类组织所挂靠或者
隶属的组织多能给这些组织一些资源或者合法化证明
的支持，但有时也可能对组织的活动有不同程度的干
预。

8,街头兴趣组织和群众团队，以及互联网上的
虚拟社区。这些组织多为民间自发成立，没有登记注
册，也没有法律身份，但政府也不禁止它们开展活
动。这类组织的经费来源多为会员交纳的费用。随着
民间组织的备案制的建立，这些组织能逐渐纳入管
理。

9、民间发起、游离于政府体制之外的民间组
织。如没有获得合法登记的倡导性组织、维权组织、
海外组织在中国的分支机构等。这类组织的资源多来
源于社会捐助或海外捐助。

10、政治反对组织。民间发起成立，多以非法
的、地下的形式存在，政府绝对禁止这类组织的活
动。

以上只是一些列举，并不能涵盖我国社会组织的
所有情形。可以看得出来，我国社会组织的分类还不
清晰，管理也较混乱。接下来，我们来看一看我国社
会组织赖以生存发展的制度环境。

二、我国社会组织生存的制度环境

通常来说，社会组织作为承担一定公共责任的组
织，其成立要受到法律的保护和规制，在法律框架内
享受相应的政策并接受相关政府部门的监管。世界上
许多国家都有相关的法规对这类组织及其行为加以保
护、规制或监管。然而，与世界上许多国家不同，我
国社会组织的发展起步晚，社会组织的管理更是呈现
“先发展、后管理”的特点，表现出政府对社会组织
的强大的政治管制与行政干预特征，因此，我国在对
社会组织及其行为的保护、规制和监管等方面的一系
列管理体制都有自己明显的特点，也存在许多的问
题。以下三个方面共同构成我国社会组织生存发展的
制度环境。

(一)党的政策和政府法规

在我国，党的政策与政府法规都是管理民间组织
的权威性规范，而且党的领导机关和政府权力机关对
民间组织的管理都是围绕改善和加强党对各类民间组
织的领导这一根本任务，这是我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
的一个重要特征。政府法规的主要职能是对民间组织
进行日常性的审批登记和监督管理，而党的政策的主
要作用是对民间组织进行宏观调控，特别是在一些重
要关头对民间组织作出鼓励、引导或限制的决定；政
府管理民间组织所依据的主要是国家的法律和行政性
法规，而党管理民间组织的主要手段则是党的相关政
策，二者相互补充，各有侧重。

(-)社会组织的法制框架

在我国，对于社会组织的规范，一直以来主要依
据国务院颁布的三个条例，它们是：《社会团体登记
管理条例》、《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管理暂行条例》
和《基金会管理条例》，它们都属于行政法规，而不
是国家法律，主要起到对社会组织的民事主体资格取
得的认定和行政监督进行管理的作用，这部分构成我
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的基本部分。

从我国社会组织的法律框架来看，我国社会组织
的法制建设存在以下几个问题：

(1)缺乏一般性法律，或者说管理民间组织的
母法，对社会组织的主体、资格、行为、财产、责
任、监管方面缺乏统一规定和监管。

(2)在现有的法律框架下，不同法律法规之间
存在一定程度的矛盾和冲突。

(3)对于规范和引导社会组织行为的主要法律
如税法，目前还没有专门针对民间组织的税收制度。

(4)社会组织的一些现行管理条例缺乏操作性
和针对性，一些管理条例已经较难适用现实中社会组
织的管理。

(三)社会组织双重管理体制

前文提到，《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民办
非企业单位登记管理暂行条例》和《基金会管理条
例》三个条例共同成为目前我国社会组织登记管理的
基本法规，构成我国社会组织管理的基本体制。

从1989年开始，我国在社会组织管理上逐渐形成
了登记管理机关和业务主管单位分别负责的所谓双重
负责管理体制。它的两个基本特点是：分级登记、双
重管理，即由登记管理机关和业务主管单位分别行使
对社会组织的监督管理职能。具体来说，各级民政系
统的登记管理机关在法律上是统一归口对社会组织进
行监督管理的政府职能部门，其相应的职能则通过相
关法规的规定和各级政府授权加以明确；在统一归口
的同时，相关法规还规定，与社会组织业务范围相关
的政府职能部门或政府授权的单位，作为社会组织的
业务主管单位行使监督管理职能。

双重负责管理体制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国家在对
社会团体归口管理的实践中形成的一种制度安排。这
种制度安排首先是出于满足政府部门的管理需要和规
避相关风险的需要设置，而不是以促进社会组织的发
展为目标的。对于政府来说，这种管理体制方便了自
身的行政管理，降低和控制了社会组织可能带来的政
治风险，也规避了政府部门的相关管理责任风险。然
而对于社会组织来说，这种管理体制却大大限制了其
发展。具体来说，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民间组织的多头管理与注册困境并存。根
据“双重管理”的规定，每个民间组织都必须同时接

受政府主管机关和业务主管部门的双重领导，而且其
日常业务活动主要受主管单位的领导，这就要求每一
个民间组织必须首先找到相关的主管单位。但是，

《社会团体登记条例》只是一般性规定，县级以上的
相关党政机关及县级以上政府的授权机构，均可成为
民间组织的业务主管机构，这就使得民间组织的业务
主管单位呈现五花八门的局面，甚至有的民间组织还
有好几个管理的“婆婆”。这样，对于那些能找到主
管单位的民间组织来说，双重许可带来的可能是“多
头管理”。而对于那些找不到主管单位的民间组织来
说，业务主管单位的审查许可和登记管理机关的登记
许可制度不仅人为抬高了民间组织申请登记的门槛，
而且如果业务主管单位拒绝履行审查许可职责却缺乏
相应的权利救济手段，这种强迫民间组织寻找业务主
管单位的制度规定将许多民间组织挡在了合法登记的
门外，而申请登记的条件过高也大大限制了民间组织
的依法登记。

第二、民间组织的分级登记与分级管理并存。分
级登记就是县级以上人民政府的民政部门分别负责本
层级的民间组织的审批、登记、年检、变更、撤销和
监管。按照这一体制，在全国范围内活动的组织由民
政部审批和登记，在地方范围内活动的组织由县级以
上地方各级政府的民政部门审批，跨行政区域活动的
民间组织由所跨行政区域的共同上级政府的民政部门
审批。同时，除了行政审批和登记实行分级原则外，
民间组织的业务主管单位也实行分级原则，即民间组
织的业务主管部门依其行政区域或行政层级而不同，
原则上说，业务主管部门的行政层级与其登记管理机
关相同。这样，分级登记与分级管理的并存虽能很好
地满足行政管理的需要，但却大大限制了民间组织间
的联合，不利于民间组织的健康发展。

第三、双重管理导致监管责任推诿与监管内容重
复并存。有人认为，双重负责的管理体制就是一种政
治把关和共担责任的分权机制。无论是登记管理机
关，还是业务主管单位，审批社会组织成立的登记申
请都是事关大局的核心职能，谁批准谁就要承担对社
会组织包括政治风险在内的一切责任，而双重管理本
身则成为分散和规避这种责任的制度安排，无论是批
准还是不批准都由两个不同的监督管理部门负责。但
另一方面，登记管理机关和业务主管单位在申请登记
的审查、年度检查、违反有关条例规定的查处等方面
进行重复工作。

第四、对民间组织的事前审查流于形式与事后处
罚过于自由并存。一方面，双重管理体制下民间组织
重大活动的请示报告制度和年度检查制度是一种事前
审查和审批制度，往往流于形式而难以起到监管作
用；另一方面，双重管理体制下赋予登记管理机关和

业务主管单位对民间组织处罚和撤销或吊销方面自由
裁量权过大，对于民间组织的事后处罚过于自由，大
大降低了相关法律条文的严肃性。

第五，对民间组织的干预过度或放任不管并存。
一方面，双重管理体制下，业务主管单位以监督指导
的名义对民间组织进行全面而直接的干预，有的业务
主管部门将部分政府职能转移给民间组织的同时，将
民间组织置于“二政府”地位而全面控制；另一方
面，当一些民间组织缺乏自律、出现问题时，有的业
务主管单位又放任不管，甚至有的还充当不法民间组
织的保护伞。这两方面都不利于民间组织的自主功能
的发挥。

第六，对民间组织限制活动地域与限制竞争并
存。现行的相关管理条例规定，同一行政区域内已有
业务范围相同或者相似的社会团体和民办非企业单
位，将不予以批准筹备或登记。另外，还规定禁止设
立分支机构或代表机构。这种限制民间组织活动地域
并限制竞争的规定显然不利于民间组织的健康发展。

三、现行社会组织管理体制创新

社会组织的管理呈现出的“先发展、后管理”特
征，同时表现出政府对社会组织强大的政治管制与行
政干预特征，因此，我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仍然属于
控制管理型体制。俞可平教授将中国公民社会的制度
环境的总体特征归纳为“宏观鼓励、微观约束”，正
是对现行社会组织管理体制的最精确概括。

然而，现行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所具有的“宏观鼓
励”的一面，为我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与制度创
新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在这种宏观背景下，近些年
来，从中央到地方在实践中大胆探索，不断创新社会
组织管理体制机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双重管理体制的改革

双重管理体制的弊端是目前制约社会组织发展的
最基本障碍，改革社会组织管理的双重负责体制也成
为改革呼声最高的一个方面。前面提到，双重管理体
制的最大特征在于登记机关和业务主管单位的审批登
记制度，这带来两个最直接的后果：

(1)大量的社会组织因找不到合适的业务主管
部门或达不到登记的其他条件而无法依法登记并因此
我为非法社会组织。

(2)业务部门对所管理的社会组织的行政干
此，在实践中，针对上述问题，有些地方开始
队点民间组织的备案制，而有些地方在行业协会的管
理体制改革方面走在了前面。

民间组织备案制度主要是针对双重管理体制下民
间组织的登记和成立门槛过高造成大量民间组织不愿
注册登记从而游离于法律监管之外的困境而设计的。

29

30
新工人•学者

据有关数据反映，从总体上看，经过正式登记的民间
组织数量只占民间组织实际数量的1/10左右。据不完
全统计，民间组织备案制度已经在北京、上海、天
津、山东、浙江、湖北等许多地方试行，全国已经超
过20万个备案组织，主要形式包括慈善组织、群众性
文体组织、科普组织和为老年人、残疾人、困难群众
提供生活服务的组织。南京市改进社会组织登记制
度，全面推进社区社会组织备案制度，全市备案的社
区社会组织已超过8000个，数量位居全国同类城市前
列。］广东省深圳市也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发展和规
范我市社会组织的意见》，创新社会组织登记管理体
制，工商经济类、社会福利类、公益慈善类社会组织
可直接向登记管理机关申请登记；而对于在社区范围
开展活动的社区社会组织，则实行登记备案双轨制。
然而，民间组织备案制度多限于城市社区和农村社区
的社会组织，无法依法注册而获得合法身份依然是许
多草根NGO组织面临的基本困境之一。

海口市也改革了行业协会商会登记管理，除法律
法规授权履行特殊职能的注册会计师、律师等外，其
他的行业协会商会成立需直接向登记管理机关申请登
记，政府部门不再担任行业协会的业务主管部门，取
得改革经验后，将逐步扩大到公益慈善类组织、自然
科学类学术团体和主要从事公益服务的民办非企业单
位。

北京市出台了关于加强社会建设的“1+4”系列文
件，在坚持双重管理体制的同时，逐步把业务主管职
能从各个政府部门剥离出来，构建“枢纽型”社会组
织工作体系，确认一批“枢纽型”社会组织，根据有
关法律、法规，授权其承担业务主管单位职责，对相
关社会组织进行日常管理、提供服务；充分发挥其龙
头作用，将性质相同、业务相近的社会组织联合起
来，进一步形成合力，从而改变现有政府部门或行政
单位作为社会组织主管单位的局面，除少数有特殊职
能的行政部门暂时保留外，大部分行政部门将不再作
为社会组织的业务主管单位。北京社会组织将按照社
会化、专业化的要求，加快推进全市各类社会组织与
主管行政部门在机构、人员、资产、财务等方面彻底
分开的步伐，逐步实现自我管理、自主发展。改革
后，北京将有80%的社会组织进行社会化、专业化的
自我管理。

（二）民间组织的去行政化改革

从前文列举的我国社会组织的情况来看，许多民
间组织都由政府发起成立，因此，有人把这样的组织
称为“GONGO”，有的甚至被指责为“二政府"。而
从实际情况来看，许多民间组织都是政府发起成立，
而且组织领导人由政府公务员担任，组织资金也由政
府财政提供，有些政府部门也是这些组织的业务主管

单位，组织与政府之间的这种紧密关联导致了民间组
织的行政化倾向。甚至在实践中，有些民间组织还挖
空心思向政府机关争取行政管理职能，试图成为“二
政府”。

面对民间组织的行政化倾向，中央有关部门非常
重视，尤其是对党政领导干部兼任民间组织领导职务
的问题非常重视，出台了一系列限制党政机关领导干
部和现职国家工作人员在社会团体、基金会等民间组
织任职的规定。另外，目前民间组织的行政化倾向，
与其内部治理制度的不健全不完善有很大关系。民间
组织的去行政化改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从
民间组织的内部治理入手完善民间组织的内部治理结
构。为此，登记管理机关特别制定了《社会团体章程
示范文本》，试图从一开始就对其进行内部治理结构
的制度设计，并通过强制执行使之产生约束力。这些
制度设计对于社会团体等民间组织完善内部治理结构
起到了规范作用。但是，对旧体制下成立的民间组织
进行去行政化改革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更重要地还
在于培育和发展真正的民间组织。

（三）社会组织的扶持与培育改革

各地出台了各种扶持和培育社会组织的改革措
施，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政府出台规定，明确
政府职能转移事项，发挥社会组织的作用；二是出台
对社会组织的财政扶持政策，

通常包括税收优惠、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服务、
政府直接财政支持社会组织、设立社会组织发展专项
基金等方式。

海口市通过了《关于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促进社
会组织发展的决定》，决定突出了转移职能、让渡空
间，解决政府、市场、社会相互越位、错位、缺位的
问题；明确政府职能转移事项的基本原则，规定“除
法律法规另有规定外，政府各职能部门要将公民、法
人和其他组织能够自主解决，市场机制能够自行调
节，社会组织能够通过自律管理的事项转移出去”；
海口市还建立政府购买服务机制，建立社会组织发展
专项资金，对重点培育和扶持的社会组织给予支持，
制定了税收优惠、建设孵化基地和信息平台、社会组
织人才政治参与等扶持政策。

虽然各地政府在扶持和培育社会组织方面迈出了
很大的步伐，但是，也仍限于个案，而且往往缺乏相
应的可操作性的制度化措施以及评价和考量的制度机
制。

（四）社会组织的税收制度改革

中国没有对民间组织设立专门的税收法律制度，
与各种民间组织相关的税收政策规定散见于各税种的
税法规定之中。然而，随着《企业所得税法》、《企
业所得税法实施条例》的颁布实施，民间组织税收制

31

度进入一个新阶段，新的法律制度大幅度提高了民间
组织税收减免的优惠程度。《企业所得税法》第九条
规定，企业发生的公益性捐赠支出，在年度利润总额
12%以内的部分，准予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
2008年底，民政部、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联合下发
了《关于公益性捐赠税前扣除有关问题的通知》（财
税［2008］ 160号），《通知》建立了公益组织捐赠税
前扣除资格的认定和监管机制，使得慈善机构捐赠免
税这一问题得到有效解决。同时，《企业所得税法》
第二十六条第四项规定，符合条件的非营利组织的收
入为免税收入，《企业所得税法实施条例》中对符合
条件的非营利组织进行了规定。这些税收制度的岀
台，将大大促进我国社会组织的发展。

（五）社会组织的公开透明化改革

我国有关法规缺乏对民间组织内部管理的详细规
定，同时民间组织的内部治理结构和自律机制也很不
完善，导致民间组织内部管理混乱，有些民间组织声
称不以营利为目的，但实际上却像企业一样想方设法
获取利润，并且以此逃避国家税收，这些都不利于民
间组织的健康发展。2005年起，我国开始建立民间组
织信息披露制度的改革，首先选择基金会作为信息披
露的对象，进行了一系列的制度设计。信息披露制度
的建立，将从根本上保障民间组织的健康发展，提升
民间组织的整体公信力，并促进民间组织自身的能力
建设。

（六）社会组织的评估制度改革

有效的评估制度可以改善民间组织的问责制和决
策制定，提高民间组织的公信力，促进民间组织自身
能力建设。民间组织评估在一些民间组织发达的国家
已经开展了很长时间，而在我国，民间组织评估制度
还处在实践与探索阶段。2007年，民政部从基金会的
评估开始了民间组织的评估制度改革试点。到目前为
止，民政部制定了各种类型的民间组织的评估标准。
但是，评估工作如何摆脱目前的单纯行政推动，如何
逐步从官方评估、半官方评估走向独立的民间评估，
如何建立科学系统的评估指标体系等问题，都还有待
进一步探索。

（七）社会工作制度改革

专业社工制度是促进并提升民间组织职业化和专
业化不可或缺的制度。虽然我国尚未有专门的社会工
作师立法，但是，在我国，国务院已经在民政部设立
了专门负责社工工作的行政机构，并酝酿就社工师进
行专门的立法。在中央政府层面，已经开始组织进行
专业社工师考试。专业社工在上海、深圳等民间组织
比较发达的城市发展迅速，而且这些地方也已经出台
了一些相应的配套措施。

新工人•学者

四、中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治理与善治的
视角

如前文所述，针对现行社会组织管理体制的问题
与弊端，我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已经迈出了很大
的步伐，很多改革措施也都在实践中不断修正和完
善。在这里，本文试图从治理与善治理论的视角出
发，就我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的目标与任务谈几
点粗浅看法。

传统政府理论认为，政府是公共事务管理、公益
事业和社会福利的唯一提供者。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
兴起的“新公共管理”思潮及其实践，试图突破传统
政府理论的局限，在公共产品生产领域把市场和社会
的力量也引入进来，从而打破政府的绝对垄断地位，
实现公共产品更合理、更经济的提供，应该说这一努
力在人类政治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它让人们
第一次认识到在选择公共利益代理人时除了政府还可
以有其他的选择空间，也为我们加深对政府的理解提
供了契机。

然而，同样是20世纪70年代开始，全球性的“结
社革命”使得公民社会组织在社会政治生活中发挥越
来越大的作用和影响力，在实践中引起了世界各国公
共治理体制的深刻变化，在理论上对传统的政府理论
甚至对新公共管理理论都提出了挑战。20世纪八九十
年代兴起的治理理论就是这样一种回应。现代“治理
理念”认为，公共治理的主体是多元的，公民社会组
织是政府和市场之外的重要治理主体；一种良性的治
理结构，需要不同治理主体的合理分工、合作努力，
不同主体要形成一种良性的“伙伴关系”。

治理理论是对新公共管理理论的超越。新公共管
理理论与实践试图引入市场和社会力量并打破政府的
绝对垄断地位，但它的出发点在于克服“政府失
败”，提高政府效率；而治理理论与实践强调公民社
会作为政府的“合作伙伴”共同管理公共事务、提供
公共产品，它的出发点决不仅仅是为了克服“政府失
败”，也不仅仅是为了提高政府效率，而是以政治合
法性为取向，强调政府和公民社会在共同治理中的合
法性，并要求有关的管理机构和管理者最大限度地协
调公民之间以及公民与政府之间的各种利益矛盾，以
便使公共管理活动取得公民最大限度的同意和认可。
如果说新公共管理理论与实践的终极目标是达到“善
政”，那么治理理论与实践的终极目标则是“善
治”。善政是政府单向度地好，是政府的透明、高
效、廉洁，而善治则是政府与公民社会的良好合作，
是合法性、透明性、责任性、法治、回应、有效性的
总和。

如果从治理与善治的理念出发，我国社会组织管
理体制改革的落脚点就是构建政府与社会组织之间良

32
好的“伙伴关系”。但关键的问题是，什么样的伙伴
关系才是我们需要的伙伴关系，通过什么途径才能达
到真正的伙伴关系。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的意义就
在于此。现阶段，我国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应注意
以下几方面的原则：

第一，切实转变认识，树立政府与社会组织的伙
伴关系。国家和政府应充分认识到，对于一个稳定、
有活力和持续发展的健康社会，公民社会的成长和公
民社会组织的发展都是必不可少的，公民社会的发达
是社会稳定与和谐的基础；同时，公民社会的发展趋
势也是不可违背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国家和政府应
充分认识公民社会以及活跃于公民社会中的社会组织
在提供公共产品、改善政府与社会之间关系、参与政
策制定和反映公民诉求、保护弱势群体、促进民主化
进程等方面的积极作用，并将公民社会及其社会组织
作为政府有利的合作伙伴而纳为体制内的建设性力
量，促进社会的多元治理与合作治理。

第二，政府真正让渡空间，培育和扶持社会组织
的发展。政府与公民社会及其社会组织在公共事务方
面的合作治理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政
府需要真正让渡空间，切实转变职能，将政府做不
好、做不到的事情交给公民社会，保障公民参与公共
事务管理的权利，真正培育公民社会的自我管理和自
治能力。在这个前提下，政府应通过多种方式扶持和
培育社会组织的发展，为公民社会的成长和社会组织
的发展提供政府财政支持和政策保障。

第三，实行增量改革，完善现有社会组织管理体
制。在先前的历史条件下，我国社会组织“先发展、
后管理”的特点带来了政府强大的政治管制和行政干
预。然而，如果换个角度，在现实条件下，“先发
展、后管理”也可以带来后发优势。利用这种社会组
织管理的“后发优势”，借鉴国外社会组织管理的先
进经验，以现有社会组织管理体制为基础，立足于现
有制度创新，进一步完善我国公民社会组织的制度环
境，并进行社会组织管理体制的增量改革，便成为一
种可行的选择。所谓增量改革，有两个基本内涵：一
方面，某些改革措施可以在民间组织比较发达的地方
先行试点，在取得经验后逐步推广；另一方面，实行
“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原则，允许原有体制下
的特定例外，同时逐步进行相应改革。

结合上述原则，我们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以社会组织的科学分类为前提，实施社会
组织的分类管理。如前文所述，由于现行的登记管理
体制，现行法规和相关政策的有效范围只限于合法登
记的民间组织。事实上还有大量未登记注册的社会组
织，此类组织由于不能纳入现有法规和政策范围内而
都被视为非法组织，换句话说，对于此类组织缺乏有

新工人•学者
效的法律法规和管理政策。然而，要使法律法规和管
理政策覆盖这类社会组织并进行有效的监管，就必须
对社会组织进行科学分类，改革原来的“双重管理”
为分类管理。

从政府、市场和社会三分法的角度来说，凡是政
府性组织和营利性的市场组织以外的、不以营利为目
的、为社会提供服务的民间组织都应该纳入社会组织
管理体制的范围。在这种大的分类原则下，目前我国
社会组织中的“二政府”性质的组织，要么向政府部
门方向改造，保留其行政职能，并纳入政府行政组织
体系进行管理；要么朝着民间方向改造并转化，保留
其自治职能，并纳入民间组织管理体系。对于那些以
营利为取向的所谓的民间组织，应纳入市场组织体系
进行相应的管理；对于不以营利为目的、为社会提供
服务的民间组织，则应纳入民间组织管理体系进行监
管。有学者提出，在我国社会组织目前分为基金会、
社团和民办非企业单位三大类别的基础上，可以考量
社会组织在社会功能上的差异性，将其划分为动员资
源型、公益服务型、社会协调型、政策倡导型等不同
类别，并在此基础上在深入探讨相关立法调整、管理
体制改革和政策完善等问题。

第二、以现有法律法规为基础，完善社会组织的
立法。针对不同类型的社会组织，制定不同的法规和
相应的制度框架，从而采取不同的监管政策，这首先
需要在现有法律法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社会组织的立
法。首先，在宪法层面，我国公民具有结社自由等多
项权利，因此，关于社会组织的法律法规以及政策等
都要从宪法提出的这一根本原则出发，尊重并体现宪
法。另外，关于非营利组织立法的国际经验也表明，
一般来说，只要不关涉税收优惠和筹款等事项，不登
记注册的非营利组织也受到国家法律保护。从我国现
实情况和国际角度来说，改革双重管理体制为“准一
元管理体制”，降低准入标准，简化登记程序，实行
备案、登记''双轨制"，保护公民结社的基本权利，
将更多社会组织纳入法律范围进行监管，是可行选
择。当然，法律也要对社会组织及其活动的政治准则
和国家准则进行清楚界定，并以法律为依据继续打
击、限制和取缔那些具有反人民、反社会、反国家等
反动政治倾向的社会组织。其次，我国关于社会组织
的现行法规中存在法律位阶低和重要法律缺位的突出
问题，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一部针对民间组织的
统一立法。因此，加紧研究并制定一部社会组织的基
本法，将各种类型的社会组织置于一个统一和基本的
法律框架下，对社会组织的法律地位、主体资格、登
记成立、活动原则、经费来源、税收待遇、监督管
理、内部自律等方面做出明确规定，从而为制定相关
的管理法规和政策等提供基本的法律依据。最后，在

行政法规层面，修订完善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
位、基金会等条例，出台一批依据科学分类形成的、
体现分类监管原则和专业性的专项法规。

第三、以法治为前提，完善社会组织的行政监管
体制。现行社会组织双重管理体制是控制取向型管
理。随着社会组织法律框架的完善，社会组织的行政
监管体制也要逐步完善。针对现行双重管理体制的弊
端，首先，在对社会组织的认识和定位上，政府要改
变目前消极型的行政控制体制，在承认并肯定社会组
织的存在及其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的基础上，逐步构
建分类监管和行为控制的新型管理体制。所谓行为控
制，就是通过评估、监管等有效机制，密切关注社会
组织所开展的各种活动，对其行为过程及其结果加以
有效控制；其次，在社会组织的登记审批上，逐步确
立“备案登记、法人登记和公益法人登记”三级准入
制度；再次，在社会组织的监管和自律上，建立统一
协调、相对集权的行政监管体制，取消民间组织的业
务主管部门，将民间组织统一归口于民政部门管理，
建立起全国性的社会组织监管体系，但在目前，仍然
应基于分类管理原则，对那些专业性极强的或者享有
国家正式编制的民间组织坚持“双重管理”制度，实
行民政部门和业务主管部门的共同管理，但应当合理
划分各自职责，避免重复管理和管理真空；另外，应
当扭转政府主管部门的管理重心，将监管重心从事前
审批登记变为事后监督，强化民间组织的自律和社会
监督，并建立起行政监管、财务审计和社会监督相互
协调的监管体系；最后，在社会组织的编制和保障方
面，逐步改革我国不同民间组织享有包括公务员编
制、事业单位编制、社团编制和合同聘用编制等不同
编制的体制，完善民间组织的编制管理和聘用合同制
度，建立起民间组织从业人员工资、福利、职称、养
老、保险、失业方面的统一的人事管理制度，并使之

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

［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

是由打工青年艺术团发起创办的一家民间公益性博物馆。

• 博物馆通过广泛收集整理与打工群体相关的文化艺术作品及其他各类
型物品及资料，建立打工文化历史资料档案库，以打工群体为立场和

视角，真实纪录打工群体发展历程，见证打工群体历史变迁；

• 博物馆与相关专家学者、政府机构、民间团体及个人合作，开展打工
群体文化历史教育研究、文献资料出版及政策倡导，促进打工群体生
存状况的改善与权益维护；

目前博物馆开设以下展览活动：

打工三十年历史展厅、女工展厅、流动儿童与留守儿童展厅、

公益团体展厅、打工实物展厅、打工者居住状况展厅

新工人•学者
与社会其他部门的有关政策相配套，为民间组织的发
展提供基本的人才保障。我国正在进行的专业社会工
作人才制度建设，在这方面迈出了可喜的步伐。

第四、建立新型公共服务体系，发展公益服务类
社会组织。政府应努力将社会组织的发展纳入国家经
济社会发展的总体规划和整体目标中，努力构建一种
政府主导、社会参与、资源激励、合作互补的公共服
务运作机制。所谓政府主导，就是由政府依法划定空
间，政府公平选择对象，政府主动提供资源，政府有
效引导方向。所谓社会参与，就是通过对社会组织的
引导，将公民对社会公共事务的关注和意愿表达纳入
制度化、有序化的公众参与渠道，使之成为推进和谐
社会建设的积极力量。所谓资源激励，就是通过资源
供给手段，将政府支持谁、选择谁、排除谁的意向明
确体现出来，通过资源的提供、激励和监管达到有效
约束。所谓合作互补，就是政府主动确立可以由社会
提供的公共服务空间，把社会组织推向前台并为其创
造各种合作条件，使社会组织与政府形成有效的功能
互补机制，构建起新型公共服务体系。

而要建立起新型公共服务体系，首先，在完善立
法和统一监管的基础上，政府要将相关公共政策的重
点放在着力支持和培育发展公益服务类社会组织、大
力引导公益和慈善类社会组织发挥作用上；其次，借
鉴国外政府采购或政府委托公共服务的成功做法，建
立政府采购公共服务基金，为社会组织的发展提供财
政支持；最后，在政府与社会组织之间建立起包括购
买、委托、评估、认证、问责与责任追究等多环节的
合作机制，为社会组织的发展提供政策支持。构建新
型公共服务体系的过程，实际上，就是政府从单纯防
范管理的模式逐步走向“培育发展与监督管理并
重”，从而最终在培育和服务中实现对社会组织的监
管。E3

打工夂化麥爾傳動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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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北京市朝阳区金盏乡皮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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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工人•文艺

		新工人•文艺
工人魁邕-	诗歌选	诗/全丁
城市与乡村  城市与乡村  两个不同的字眼  却得一辆辆濒临死亡的火车 喘着粗气  在两地间，艰难地拉锯  那塞得满满当当的肚腹里 全是  被穷折腾的老百姓  旗帜  不要再幻想  乡村的山林、绿野、天空  还会  再属于我们  我们要争取的是  城市的天空  飘扬着我们  自由的旗帜  无耻  有人说，我们是水龙头 可以随用随开  有人说，我们是蓄水池 不用时就能贮存起来 这是多么无耻的喷粪！ 兄弟姐妹们！  让我们随手操起身边的家伙 用力敲一敲他们的脑袋！  生命的色彩  陌生的城市  天空  浓浓的雾，涂抹出  车辆的尖叫  鸟儿的哀鸣  高楼的冷冰  还有霓虹灯闪烁的  孤独  富士康  这是一座，庞大的灵堂 里面陈列着，三十年来 为饥渴的巨龙献出  无数肢体和生命的人们	如果，这片土地上还有着 两只脚的动物  那么  就请来祭奠吧！  流水线  第一道工序：快点快点快点…… 第二道工序：快点快点快点…… 第三道工序：做好点做好点…… 第四道工序：快点快点快点…… 第五道工序：做好点做好点…… 第六道工序：	  点点点点点点点	  抗争  我们的脚步  憔悴在工业区的夹竹桃上 我们的青春  在生活区的草地上枯萎 与其木棉花般很快衰败、凋零 不如用我们血色的生命 浇铸成一朵 带刺的玫瑰！  大工地  坚毅的小黄花 曾在贫瘠的墙上 迎风傲雪、笑对春风 如今，拆迁风暴  推倒了所有古老建筑的养料 小黄花将会在 哪座废墟上  重生？  织布工  20支、32支、45支…… 再细再小的线，织布工 都能很轻易地接起来 婚姻、家庭、生活…… 这些人生的线  织布工，只能偷偷地 用啜泣的泪水  通通串连	

我这几年常常在春耕时从市里回来帮逐渐老去的
父母亲“插田”，在秋收时又再回来帮父母亲收割稻
谷。近年来农村机械化也逐步普及了，春种秋收不再
像以前一样拼死拼活，连“双抢”① 也不必那么紧
张了。以前，在今天这种有着毒辣太阳的中午，村民
们基本都是吃完饭小歇一会儿，把摊晾在竹片席或水
泥场上金灿灿的稻谷用木齿耙翻一下，就会风风火火
地挑上竹谷篓或拉上两轮板车去“抢收抢种”的，但
现在，却可以在劳累后美美地睡上一觉，看上一集86
版的《西游记》，再吹着口哨，摇起“小四轮”上
路。

今天上午，我和父母亲在田炯上收割了一亩地的
稻谷，午饭后到我家的晒谷坪上懒懒地光着脚，在摊
开的稻谷上拖着脚板了几遭，算是翻了一次谷子。虽
说很热很晒，但已很少回家的我忽然想起很久没去我
家晒谷坪对面小巷子里的青石板上坐了。那块青石板
旁，还有一个灰白色的大理石圆凳，是我们小时候的
乐园。

那是小巷的拐角处，是个风口，得月和叔成家的
房子挡住了一天中大部分时候的太阳，那里就不期然
的成了我们村第二小组的“议事厅”。大人们常常连
蒲扇都不用拿，很随意地坐着、蹲着，享受着凉爽的
“穿堂风”，而孩子们则往往占据着那块不大的青石
板，四五个人赤裸着上身穿着小裤衩躺在上面嘻哈打
闹。有时候，高挑的良婶端着印有蓝边、浅绿色百合
花的瓷碗大咧咧地走过来，她一敲碗，我们就起哄：
凉快、凉快，真凉快！吃饭不要菜！逗得她大笑起
来，用薄嘴唇半嗔半怒地骂道：”这些死崽子，比我
还说得快！”而我们则更加兴奋地叫着。

可是现在，这里连以前的一丁点热闹劲都见不到
了。谁还来这个地方呢？哪家不备有一两个风扇？孩
子们也不会再单纯地玩“做家家”、“斗鸡”、“叠
罗汉”、“丢沙包”、“翻纸片”这样的游戏。游戏
机、电视、电脑已取而代之了。我们以前在青石板上
一同打闹的孩子也少有音讯，很多人去了广东、江
苏、上海、北京等全国各地打工，还有像我一样在本
市本县里工作的。

小时候看来挺大的青石板现在却感觉小得可怜，
不过两三张办公桌大小，旁边的大理石墩也还在那，
只是被砸掉了些边边角角，让人看了很不舒服。青石
板上几条灰白色的纹路还在那里，以前我们小孩子常
把它们当做大江大河，抓了些小蚂蚁来让它们在
“河”里游，当然，蚂蚁们不会服从命令，我们便宣
判蚂蚁的死刑；那些灰白色的纹路也被我们当作“三

驼背老人 （连载一）

文/王林

八"线，谁把小泥块砸准了，谁就赢……灰白色的纹
路如今在有些脏兮兮的青石板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小，
隔着一两米远就看不分明了。

“凉快、凉快，真凉快！吃饭也要菜！呜……
②”忽然身后不远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我的心
“咯噴” 了一下，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心虚地回
过头去。只见一个身体呈九十度行走的人影从耀眼的
阳光下走进巷子的墙荫里来，头上罩着一顶破旧、发
黑的草帽，草帽下的半张脸上现出给给灰白相间的头
发，染着浅粉色山茶花样的针织睡裤卷到了膝盖下，
但一阵风吹来，睡裤还是要飘荡起来一般，显然睡裤
里还有很大的空间。这不是良婶吗？我惊异起来，她
走路怎么也像村里很多老人一样，学虾米的弓背了。

“哎！ 丁，在这里做什么呀？今天你们去哪割稻
谷啦？……割了多少？割了一亩呀？真是快呀？哪像
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呢！磨蹭一天也割不了多少……”
我刚叫了一声‘‘良婶”，她就抬起头挺起身冒出一大
串话来。挺直身子的良婶个头和我一般高，草帽下的
脸黝黑黝黑，就像我们常说的锅底一样。由于刚去翻
晒了稻谷，脸上还淌着汗，整张脸显得油光光的，发
黄的眼睛里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良婶，成哥他们呢？今年又不回来帮忙？他们
都在哪呀？ ”良婶共有四个儿子，成哥是老大，以前
我还知道他在深圳，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老二龙生
在东莞的玩具厂做了两三年，前两年因常常感觉身体
不舒服、没有力气就回来了，没想到回来没多久竟很
快地就病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人说他天生
有病，有人说是在外面被人家打了，有人说得了什么
职业病，等等。反正说不清楚。老三可生、老四待生
也是四处漂泊，行踪不定，有时连良婶都不知道他们
到哪了的。

“回来？哪一年回来帮过？ ”良婶叹了口气。

我这才发现，她年轻时那对柳叶般秀长的眉毛如
今已秃了半截，且疏疏落落的。她摘下草帽，理了理
头发，卷着草帽沿下意识地扇了扇。

“你看，我也老了。背也像你奶奶一样走路经常
要弓起来了。"她顿了顿，提了提睡裤，便坐到了青
石板上，草帽被她搁到了一边的石墩上。“凉快、凉
快、真凉快！吃饭不要菜！哪能不要菜呢？那时是没
菜呀！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接着话锋一转：“你成
哥前年在汕头，去年去了阳西，今年说去了湖州。湖
州是哪里……哦，今年就在浙江、江苏那边。前两个
月刚把孩子接过去，再不接过去孩子都不认他了。孩
子从出生到现在七八岁了，他一直在外面打工，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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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两三年才回家来一次，孩子都不愿叫他小两口爸爸
妈妈了。唉，造孽呀！出去干什么呀？在家种种地，
可以填饱肚子的嘛！现在可生、待生他们，我都不晓
得在哪里呢？ ”

我在一块露出地面半截的青砖上蹲下来，抓过几
粒小石子轻轻地丢到几只在寻食物的蚂蚁旁边，吓得
它们四散而逃。

“那你们家的田你们两个老家伙能忙得过来
吗？ ”

“忙不过来又有什么办法。你看，我的背也驼
了，你良叔也是这样。村里的老家伙有几个不是这
样？都是年轻时太劳累，挑担子、割谷子什么太过度
了呀……”她把裤腿捋到膝盖上，几乎不费力气的，
睡裤便捋到了大腿根，露出点缀着不少老年斑的干枯
的腿来，这样使腿更凉快些吧。乘凉时人们常是这样
的。

一股巨大的悲怆狠狠地冲撞着我的胸腔。这几年
我母亲老说她的背疼，疼得连二三十斤重的东西都能
把曾经挑着重担健步如飞的她压倒，又不敢去医院，
怕花钱。现在走路有时也不由自主地直角一般弓起背
来；我那白发苍苍的奶奶，更是每走一步都要头抢地
般脸部朝下，眼睛只会看着前面两三米远的距离，像
是总在仔细地寻找着什么似的。

“你年轻时是怎样挑担子的呢？听说你和良叔的
相识也和挑担子有关？"我以前听别人说良婶和良叔
有一段很让人羡慕的罗曼史，但是不晓得其中的详
细。

良婶先是皱着已不再能吸引人的眉毛，望了望巷
子上空一片纯蓝的天空，嘀咕着：“今天太阳好猛
呀！要晚点出工呢！”接着，她“呜”地长唤一阵，
看能否唤些风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呢！人生苦
短，像风一样，一下子就过来了呢！"她低着头，把
裤腿往大腿根卷了几卷，扯起薄薄的蓝色的确凉衬
衫，坐在青石板上说起了她的人生故事：

“我也不记得我是哪一年生的，反正大概是解放
的时候吧。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妹妹。哥哥在
我出生后不久就生病死掉了。小时候我们家挺折腾
的，听说是我父亲好赌、抽烟。父母亲老是吵架，母
亲老被打。有一次我看到母亲被父亲压在身下往死里
打，幸亏左邻右舍赶来才把母亲救出来。那时候我还
小，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吧，和刚会走路的弟弟只管
哭，妹妹躺在床上还不能走。母亲的脸上都淌满了
血，让人很害怕。

父亲在我记忆中很模糊，很少见到他，只记得他
高高大大的，脸宽宽的，但不胖。母亲忍受不了父亲
T，就搬了出去，搬到离村子有一里路左右的以前人
家用来养猪的废旧棚子里，带着我们三个孩子。父亲

新工人•文艺
偶尔也会去，但每次去都只是坐在棚子里闷头不作
声，也不和我们说话、玩笑。我们也很怕他。我七八
岁的时候吧，父亲就死掉了，听说是赌钱回来喝醉了
酒掉到河里淹死了。

那一年，我的小妹妹也死掉了，说是饿死的。我
们在棚子里那几年总是吃不饱。春天我母亲上工去
T,我就去不远的小树林里找吃的，但往往找不到什
么能吃。因为有比我大些的孩子或老头老太在天刚亮
就去树林子里把能吃的蘑菇、小青笋、野菜什么的都
摘光了，我只能胡乱地摘些绿叶回来。有一次，摘了
几个肥大的粉嘟嘟的黑蘑菇回来煮给弟弟妹妹吃，没
想到那是有毒的蘑菇，差点要了我们三个人的命。

父亲死后，我们就又搬回到老屋子里，那老屋子
有两间三进，一■边是小天井和堂屋，堂屋后是杂物
间；堂屋和杂物间之间就是香火③；另一边前面是厨
房，后面是隔开的两间房，这跟我们这边的房子结构
是一样的，只是我家的老屋子是两间的，后来为了养
猪就把厨房用来当猪圈了，香火后面的杂物间当作了
厨房。老屋后面有个两三分地大的小菜园，里面种满
了自家吃的蔬菜，我们还种了几颗柿子树和桂花树。
柿子树和桂花树到现在都还在呢！柿子树高大得不得
了，电视台的发射塔似乎也没那么高；桂花树枝繁叶
茂的，我嫁过来前每年开一次花，香气远近几百米都
能闻得到。如果我爸爸不好赌、抽烟的话，我们家应
该过得还好吧！我的小妹妹也应该不会死吧！”

这时，一个头往前急冲的影子出现在巷口，良婶
一煞眼，眉间堆积出一堆核桃大小的皱纹来，半秃的
眉毛呈六十度角可笑地倒竖着。

“那不是你三奶奶吗？ “她轻咳了一下，往后吐
了口唾沫，喊道：“老家伙去哪里啦？去翻谷子了
吗？ ”

那只顾头抢地般往前走的老人抬了抬头，想直起
身，但却不能像良婶一样还能把背挺得直了，只能像
角度大的牛梔一样身体前倾。老人家走到墙荫下，屈
着穿粗土布的瘦骨伶仃的腿以便让腰更直些，边解着
系在只有骨和皮的下巴的草帽绳。

“现在太阳那么晒，不去翻一下谷子，谷子哪能
干呐？前几天他们收回来的谷子有些湿，堆在家里，
天气不好没晒，都发芽了，卖都不好卖呀？”她卷起
草帽檐摇了摇，左手有些吃力地捋了捋稀疏短小的发
辫。“小丁也在这呀？看你们像在谈什么事情一
样。”

我赶忙接道：“奶奶，我和良婶在聊她以前的故
事呢！天气那么热，这里挺凉快的。你也坐下来听听
吧！ ”

“哦！今天的太阳也真炙人！你们割稻谷要晩点
出去呀！ ”老人家腿半屈着，有些蹒跚地走到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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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和良婶隔了半米，左手撑着青石板，身体才放心
地坐下去。“他婶子，你继续说吧。我也来凉快凉
快，来点风吧！ "她短促而尖利的“呜呜”地叫起
来，声音似乎传不到巷口边的老樟树上。如果有风伯
的话，也是听不到老人要风的呼唤吧！

“今天挺闷的，不知晚上会不会下雨呢？ ”良婶
整了整裤腿，扯着宽松的白底紫色印花布上衣，让上
身也透透气，“那就接着刚才讲吧！ ”

“我父亲死后，母亲也就没再嫁人了。虽说我父
亲家早没了直系的亲戚，没人会干涉母亲再嫁的事，
但对于男人的痛恨，使母亲一直没再考虑这事。母亲
给队里出工，我就在家带弟弟做家务、种菜。弟弟上
学后，我就常常跟母亲去干活了。……为什么不上
学？那时嘛，还是比较重男轻女的，一个女孩子上了
学又能干嘛去？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挑担子啦！
我第一次挑比较重的担子是去我们村较远的丘陵上割
茅草。那时都用茅草烧火做饭嘛！我挑的也不多，五
六十斤那样子。干茅草不是很轻吗？所以五六十斤也
是两大团呢，得用长竹竿来挑。平常三四里路，一会
儿就能走到，但挑着东西就不一样了。母亲挑着比我
多两倍的茅草在前面走，开始我还赶得上，走了一半
我就感觉受不了啦！担子从左肩换到右肩，才走十多
米就觉得疼得肉要掉了，像是有一把锥子在扎在捅在
撬一样；把担子换到左肩，没走多少步又疼得不行。
以前看到别人用长长的竹杆挑东西，竹杆上下晃悠，
身体和着担子的节拍跃动，像在跳舞。

我歇一下，可再挑担子时简直没法挑了，肩膀那
个疼呀……人家说万箭穿心也不过那样子吧！刚挑痛
的肩膀又继续挑那是要命呀！他三奶奶也清楚吧……
那个疼就是一颗细细的针从肩膀一直扎、扎、扎到心
上去。两边的肩膀疼得我眼睛都老看到前面有星星，
嘴唇几乎要咬破，走路也趣起了，随时会虚脱呢。路
两边的芨芨草、狗尾巴草、凤尾竹什么的，我们平常
可喜欢玩了。把路两边的芨芨草结在一起，绊路上的
行人；满把满把地采狗尾巴草，互相逗着玩；凤尾竹
丛里特地选细细的、长长的去做钓青蛙的杆子；满是
松树和衫树的小山岭上，我们更是疯跑，春天去采漫
山遍野的杜鹃花和去找红山茶那厚厚的甜苔；秋天钻
到高大的桃金娘丛里摘黑黑的甜果子，直到吃得胀肚
皮；但那次对于初次挑重担走远路的我来说，一切的
一切都非常的可恶。绊脚的芨芨草不用说啦，凤尾竹
丛、狗尾巴草都会挡我的路。每逢小山岭要上坡下坡
更是要命，你们也知道我们那边也是多小丘陵的。我
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透一口气，对于当时来说，
上刀山也不比挑着担子上坡更难吧！但我又不能再歇
了，一歇我肯定不敢再把担子挑到肩上。那种滋味我
一生一世都记得很清楚呀！我们这边很多人都会有这

新工人•文艺
经历吧……嗯，他三奶奶也有……我不知道是怎样回
到家的，反正是晕晕沉沉的。回到家才发现我那旧的
确良已经磨破了，还和磨破的肩头粘在了一起，那个
痛呀！又没得药擦的，现在还有红花油、云南白药什
么的可以擦，那时哪有呀，能歇几天就了不起了。自
己当时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到晚上才缓过劲来，偷偷
跑到菜园里哭了 一阵。

之后，我就常挑东西了。到十五六岁我就跟着母
亲帮队里干活，农忙时挑着一百五六十斤的秧呀、农
具、稻谷呀，都不在话下，不比一般的小伙子差。那
时村里的收入也不好，工分便宜，一个工才几分钱，
一毛钱不到，男人干一天算十个工，我们女人就算八
个工，这样一年下来连吃饱都难，别说有余钱了。所
以没事时就去队里指定的大山岭上去割茅草、砍柴
卖。平常挑到乡里的珏上，秋冬时队里烧砖就挑到砖
窑那边。那大山岭你们也知道，就是我们村西头的大
窑岭，我们常去大窑岭的南边山脉砍柴割茅草。从大
窑岭到我们罗锦乡可上有一二十里路呢！每担柴可以
卖两毛多钱，茅草也就几分到一毛，当时算是挺贵
的。不是可日的话我们就砍了先放到家里，等哪天用
日了有空再挑去卖。也很累人呐！（未完待续）

注：

①双抢，指农村夏天抢收庄稼抢种庄稼。水稻在南
方一般种两季，七月早稻成熟，收割后，得立即耕
田插秧，务必在八月上旬左右将晩稻秧苗插下。因
水稻插下得六十天才能成熟，八月插下十月收割。
如果晚了季节，收成将大减，甚至绝收。

②呜，当地人的一种习惯，认为“呜、呜、呜”的吼
声能把风叫过来。

③香火，桂林一些农村供奉“天地君亲师”位的壁炉
或壁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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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m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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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BOR IS GLORIOUS